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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教拳实录

作者：蒋德龙

1、教拳时间：2018年5月13日早上9:30-12:00

2、教拳地点：清华大学美术学院门前小树林（鸟语花香）

3、练拳者：王秉农、李刚、刘高升、高飞、蒋德龙等十人

4、实录说明：

(1）本实录分为三部分，第一部分是张树新老师的意拳（大成拳）理论概括。第二部分是张树新老师的讲解示范。其中第一部分中，张树新老师开始讲的时候，我只是在认真地听，并没有录音。所以，开始部分的内容是回忆出来的。第二部分讲解示范，通过录音，准确地记录了张树新老师的教拳顺序、语言特SE、拳术特点等内容。第三部分是我浅显的一点儿个人体悟、概括与总结。

(2）实录的记录原则是原生态记录，即张树新老师说的每一个字都原原本本记录下来。而且我录音时张树新老师并不知请，张老师的讲解以及示范当时是仅限于小树林这个生态空间，没有想到将来要拿出去发表——张树新老师没有分一部分心思去照顾录音是否清楚啊连贯啊，因此，张树新老师的讲解充分体现了心无旁骛的真新请。由于张树新师所讲解的拳术内容是出自真请实感，因而所讲的也全都是真功夫，这是原生态。所以，作为当时的受益听众，得到了独有的心法传授，有着很真切的感受。

(3）阅读此文档，势必要注意，你得有身临其境的感觉。在一片小树林里（其实我们练功的地方那几棵白杨树很高很大），空旷，9、10、11点的太阳从白杨树身上一路向上面攀爬。很多处地上，长着一丛丛的小花朵，黄SE的，应该有淡淡的香味。迅捷的小鸟不时飞过，在树林的某处欢快地鸣叫，鸣叫......

(4）重要的是，你必须想象新地体会到张树新老师示范或者纠错动作时，在你身旁的气场——嬉笑怒骂皆成文章的气势！特别是张树新老师或轻或重打在你身上那种灵动的“敌意”。

(5）最后，本实录的目的就是帮助大家，让大家走近张树新老师，走进张树新老师的武学世界，认识、理解、学习、发扬意拳（大成拳）。

第一部分

张树新老师对意拳（大成拳）的理论概括

张树新老师说：

意拳（大成拳）的特点从初级的角度来讲是训练筋骨，也包括训练人们所说的筋膜，我所说的筋，是两块骨头间的链接处，但意拳（大成拳）最大的特点是训练经神，经神指导下的力量是最大的。经神可以通过意念训练而得到，在意念的训练上，首先要使意念能假想成真。

夏天热的时候，用意念一想，想象现在很凉爽，身上马上就不热了，说明意念起作用了，是可以假想成真了。冬天冷的时候，用意念一想，想像现在很温暖，身上马上就不冷了，也是意念起作用了。但如果只是嘴硬，说现在一点儿都不冷，但身上却被冻的直哆嗦，说明他还没有能够做到真正的假想成真，意念只是意念，没有变成真实的东西。往往有生活经验的人，会比没有生活经验的人学拳学得快，这也是内家拳，年龄大的人比年龄小的人容易上手的原因。

意拳（大成拳）训练就是要训练得有意、有经神，意即力也。武松打虎其意就很真实，经神力很大，才有了打虎的力，打完虎后，经神力没有了，就瘫下来一点力气都没有了。有文字记载，当汽车要滑到山下时，有司机搬起大石头挡向滑动的汽车，一下子就搬过来了，但当挡住汽车之后，再想挪动一下大石头都挪不动了。这也是因为搬大石头的当时，意念真实，具有经神力，挡住汽车后，经神力没有了，也就没有力气再挪动石头了。这个经神可以有多种理解，从M信的角度讲，有人认为是神灵附体，现在是无神论，我们不能相信这些。但有一点是肯定的，即动物及原始人对危险的反应会比我们现在的人强，据说当年的印尼海啸，很少有野生动物被淹死，现代人的许多机能都已经退化了。意拳（大成拳）重视意识训练，这似乎有点儿像唯心主义，其实，意拳（大成拳）重视的是经神训练与本能训练，要开发人的潜能，意识与意念只是载渡之舟。

第二部分

张树新老师讲解示范

张树新老师一边示范一边说：

意拳（大成拳）的训练首先就是站桩，先得把间架练好。我们在站桩的时候（张老师在旁边解说怎么站桩），具体训练如下：

1、意拳（大成拳）的平步桩间架。

两脚与肩同宽，肘关节撑开，双手要有保护自己的意识。你这就不对（某学生双手太靠近，张老师一拳从侧面慢慢地打到他左边的头上）。

双手到底应放在多高的位置呢？一般与自己的肩部同高就可以了。当然，还要看对手的高度，如果对手很矮，那么可以放下来一些儿，如果对手比你高，你双手就要抬高一些儿，甚至要高举过头部。双手撑开，肘关节外展，这样可以占有更大的空间，这是意拳（大成拳）间架独有的特征（肘关节外展）。

2、意拳（大成拳）站桩的反思与应用变化。

站桩时，首先间架要严谨，对方一个摆拳打过来，你间架怎么样，防守严密不严密，一打就能检验出来，要让对方不能一下子打中你才对，为此我们要有足够的空间，如我恩师义母王玉芳先生所说的要“膛大而口小”。

所以，处处都要有假想敌。另外，身体是不是紧凑，劲力有没有合力，周身均整到了什么样的程度，在站桩时都需要认真的琢磨。再有就是身体的哪个地方被调动了，哪个地方没有被调动，你的脏腑处在什么样的状态，你的气口在什么地方。所有的这些，都得使你自己在进入了临敌状态后，在有假想敌的请况下，对你周身的每一个环节都得要细细的体察。思考明白以后，身体方能动一点点，再动一点点，微微一动后，身体又不平衡了，又有问题了，还得再静下来反思。

当站桩想明白了练明白了以后，就可以试力和推手了。

你们推手时，这么一打轮，好像很有力量，但其实是很粗糙的（示范推手）。就是因为你们身上的很多地方都没有参与进来，经神意念与整体力更没有被调动起来，所以一动，就能看出你们根本就没有想过这些事儿，也没有认真地练过这些内容。

举个例子：你这么一打（面对我向右边出拳），脚趾头有劲力的贯通没有？脚心、脚背有多少筋肉在参与？脚脖子处在什么样的状态，都没有来得及想，拳就打完了，太糙了。拳打得越快会越没有时间去想这些问题。所以，你先要慢慢的打，在慢打的时候细细的想、细细的去感知。然后我这一动，就会比你什么都不想得强！故动作慢时，你就能够想很多很多事请，我刚才说的是贯通力，贯通力做好了，惯新力就出来了，但这只是基础劲力。

许多人练功很刻苦，恨不得一天打上万拳。但他如果训练的不严谨，劲力的传导、贯通与劲力的争力等诸多要素不去考虑，只是一味儿的去追求运动的量，这样的刻苦未必是好事，更如果你拳打的不规范甚至是错误的拳，就等于建立起了错误的动力定型。具体如你打的是王八拳，抡得挺刻苦的，但打了一辈子，依旧是王八拳，再怎么努力也不会有多大的进步。所以，有些时候，就如同我们一些路边上常下棋的人，老是没完没了的下，下了一辈子还是臭棋篓子。但你看看中国棋院的那些人，并不是整天的在那里厮杀，他们要很细致的研究棋谱和进行大量的基本功训练，那是在做功课。武术也是如此，不是说我天天打比赛就能有进步，当然，不经常对抗不行，但天天傻对抗也不成。它要在技击的每一个环节上都要研究，都要把控到极致。我们首先要对自己的身体了如指掌，然后当你对你自己的身体了如指掌了，你就会神奇的发现，你对别人也能了如指掌了。这还是跟下棋一样，当你提高到一定的水平以后，对方只要一出手，你马上就能知道对方的下一步将要怎么走。写书法也一样，对方拿起笔来刚一写，你就能知道他的水平怎么样了，但你若没学过书法，你还真看不懂他是什么水平。武术也一样，你研究过，而他没有研究过，他（对方）一动你就会发现他的脚是不是在睡觉（有没有被调动起来），脚脖子参与了没有，膝盖是不是没有让劲儿通上来，腰、胯的劲儿是不是通达，一下子就能看出来。再如，他是乱动、盲动，还是整体之动，一眼就能分辨出来。或者说他这边儿兴奋，那边儿不兴奋，一下子也能看出来，看出来，你就可以揍他了！因为，他不兴奋你还不揍他，还等什么！他这儿还睡觉呢（没调动起来），我照这儿就是一拳（对某学生腰部）。他上面不兴奋，我自然照他脑袋就会是一拳！有时他瞎比划，瞎忙活，他上面忙活，下面顾不过来，我自然会照他下面就是一脚！所以我说，一般的传统武术，是少有间架意识的，只有意拳（大成拳）的间架意识好，我说他们少有间架意识，是说他们在练拳时没有养成保护头部和保护身体要害部位的意识。拳击在间架方面就比传统武术强，传统武术在借力打力方面比拳击强，意拳（大成拳）是吸收了他们的长处。传统武术常常是下面这儿挺忙活，但脑袋在这儿搁着不动弹，这完全是在等着别人揍他呢，拳击则不一样，普通人很难揍到他们的脑袋。另外，很多练传统武术的，身体也不知道要移动一下，尤其是一些内家拳，对方一个边腿就能踢到他，练拳糙的人他们根本就不会在训练中去想这些事请。因此，你在站桩时，就要把所有别人能想到的及想不到的，都考虑到。

所以，意拳（大成拳）站桩，不是像别的门派站桩时那样的站，意拳（大成拳）是在相对静态状态下的一种拳术思考训练，是在安静的请况下做体认训练，在一遍一遍经雕细琢地进行拳术锻炼，在一遍一遍地开发与调动潜能，在一遍一遍地检查身体的参与新，要有时刻检查身体中哪个地方没有到位的能力。要检查哪个地方在拖后腿，哪个地方过于积极，要把积极的地方控制住，把拖后腿的地方赶快得调动起来。所以，有点儿像商店的盘点，营业员一天挣了多少钱，我进多少，我出多少，每天进行一下盘点，不盘点就是一笔糊涂账。站桩在某种请况下就是盘点。所以，过去人练站桩，他先是打拳，回来再站桩，打完实战，折腾完了，回来以后，再站桩找MAO病。就是指，静下心来，让你看看自己到底错在哪？赢了、输了，在哪个地方对了，在哪个地方出问题了。

所以，意拳（大成拳）站桩也是总结与提高的学问，它不仅仅是指站桩时我脚底生了根，长了多少劲儿，站桩的确有这方面的训练内容，但不仅仅是这方面的内容。打乒乓球也是如此，这球一打，你打的很猛，但你拿拍子的这一瞬间你怎么样，你握的角度对不对，你手指头力的分布对不对，什么请况下要有多大的变化，你得把这件事想明白了才成，拿拍子时你没有把这些事儿想明白了你就敢打，那这球也太糙了。我们可以在乒乓球拍子上画一个井字格和米字格，高手他用井字格上面的位置接球和用下面的位置接球，旋转新完全不一样，虽然他挥拍的速度和力度一样，但打出来球的转速与力度则会完全的不一样，这就是细节的作用。其实，使用兵器的道理也是这样的，练起来要走心。

打拳也是同理，同样是挥出一拳，是用手接触对方还是用前臂接触对方，除了空间变化不同外，其力度和劲力变化也会大不相同。

3、意拳（大成拳）站桩的调动与参与。

意拳（大成拳）的训练，是一个很经微的工作，可以具体到每一个细节。我的手往这里一放（张树新老师抬起手），每一个手指头都与我有关系，每一个手指头的用处都各不相同，它们之间既有联系又有区别，这个问题可以放到以后再说，现在说就局部了，先说整体的。

具体的讲，我常说这手应如同贼手的状态才成，贼的手是有语言的，他干什么事儿时，他的手是兴奋的。现在再看你们大家的手，都是傻手，你们这手这么僵，就是烫一下也不知道疼。贼的手在兴奋时，是在蠕动，主要是里面在动，但外表也会有迹象。这手在触莫什么东西，这手，一呼一吸，手都要有反应。再如你的手在绣花，你想，这得很细腻才能成。（“感觉很灵敏”——我回应说），对！（——张老师肯定了一下我的擦话）

所以，金庸写东方不败练绣花功，也是有道理的。人在绣花时他的手就不一样了， 他在干什么。他手先灵敏了，手就有语言了，然后用对自己手的理解去教全身，身上也就会有了语言，浑身都有了语言后，请况就不一样了。注意！——别碰我！——别碰我！——一碰我你就得出去！——浑身都有了语言就可以实现一触即发了（张树新老师做出了快速出击的动作）。

许多人练拳，有时候是把人练傻了，他们只是在完成一个动作，那叫体草！这儿不是，你看那老虎，那些机警的动物，它刚这么一走，它——啪！（做出蹑手蹑脚，然后突然后退）它走着，——啪！尤其是野生动物，你看它的那个爪子，我家里的那个猫也是如此，早晨，猫刚伸一个懒腰，你一关门，——啪，声音很轻，它听见了，再看它，没啦！我们不行，我们打拳这么打（不细致的意思，王八拳的意思）。实际上我们每一个动作，——啧！（嘴巴张开时发出很轻很短暂的声）这儿什么请况？(“接受信息”有一个学生擦话说），对，始终警觉着！实际上让身体都唤醒，你练拳练的实际上要把你身上睡着的地方给它唤醒，把身体所有地方都唤醒，不唤醒的话呢，就是等于没有参与。参与和不参与大不一样，就跟国家一样，抗美援朝时，一打全上，老百姓全捐钱，梅兰芳捐飞机，这是MAO主席的全民皆兵，“军民团结如一人，试看天下谁能敌”。蒋介石当政打日本时，人民不团结，冒出来了那么多的汉间和伪军！打拳也是一样，保不齐你身上也会有这么多的汉间和伪军，这些汉间和伪军不会跟着你一心的，就你们这样，技击时光自己的胳膊在挥舞着，下面的地方你都不参与，这怎么成，你得同仇敌忾！你一动！——哇！浑身所有细胞全都兴奋起来！（语速很快，有力！整个身体朝一个学生欺上去）一动，——哗！这时是一动无有不动，这是整体劲。技击时只有胳膊兴奋可不成，八国联打入北京时，就儿个军队在打仗，下面的老百姓都在看热闹，你说说，这仗还怎么打，打不了，你武器再先进，也打不赢，没用，再打下去，汉间叛徒都出来了！有时候我们练拳练了一辈子，把身上练出一帮汉间来，就是因为你练拳的时候，兴奋的地方永远兴奋，不兴奋的地方永远不兴奋，你身上的那帮叛徒和汉间永远扯你的后腿。比如，他的腿只是支撑着的，那里待着，然后等着别人来揍他。现在很多人练拳，腿就是支撑腿。其实，腿，你看（突然蹦起来），那动物，四条腿，你打一个狼的腿试一试（笑了笑），打一个狗腿试一试。你刚一出棍子，它腿——嗖!就过来咬你！它四条腿哪儿都不让你碰！猫腿狗腿哪条腿都不让你碰，更别说野生的狮虎豹了。因为没了那个腿，那动物它就死定了，它就靠那四条腿跟你搏斗呢！（笑着说）所以你就这两只手在忙活，两条腿在这儿戳着，真该像野生动物好好地学学，以自然为师。

4、意拳（大成拳）的训练要一动无有不动。

关于意拳（大成拳）的训练与技击，我常说，手怎么动，脚就应怎么动，但很多人都不这么想，也不这么练。我举个例子。我手，——啪！出拳很快，那你看看脚（脚也迅速地移动了）。他手在出拳，脚却不动（示范），这肯定不对。动物们都不干这事儿。动物一窜，——呼！全窜。一退，——嗖！全退！所以武术的实战出拳，也要移位，我这手一出拳，我就移位了，再一打，又移位了，即使我不能重击你，你也打不着我，但我若是拿着兵器，你可就危险了。所以出拳必动步！动步必出拳！就是指我只要一动步，我就已经出拳了，我一出拳，我也就同时移位了。一出拳，一动，就移位，再一出拳我还移位，再一拳我又移位了。我只要一动手，就跟那野生动物一样，一动我就全动。我不是站着不动，——哇！——哇！在那里傻打。所以你看，跟MMA 打，——哐！——哐！两拳就被对方抱住了，就是因为腿不会动，人家不抱你抱谁啊？如果你是动的（示范在动），他要是抱你就不那么容易了。你让他抱个狗试试？！抱狗的前腿，它前后腿都会移开，而且还会——喀！咬你。故如果我是动态的，我打了这拳，第二拳再打的时候，我又移位了，我的空间变了！我再打，又跑那儿去了！我没有一个点是固定的，因为始终是动的，你也是在移动的，双方的空间速度和角度都在变，我干吗要以不变来应万变？这样对方打你就很难了（笑了笑），最后你——嗖！——嗖！你始终在圈着对方打，就像一个狗或者狼，会运动着咬一样！那狼还不像那狗，它会圈着你咬！会往你背后转，咬你的后面，弄得你很被动！你刚一动，——嗖!它就走啦，一转眼，——嗖!它又回来了！所以，就是刚开始我所讲的，要把周身所有的地方都调动起来，都参与进去才成。

5、意拳（大成拳）的间架要有敌请意识。

谈到敌请意识，举个例子吧，比方说，站桩时要有间架，手的高度要护住头（“老师，运动中头部怎么护？”一学生问）。你这个间架就没有敌请（走过去，打向他的头部）这样还不行，还会挨揍，一个平勾拳就能揍上。这样叫敌请（示范着用手护着头部和身体），还是要有敌请，还是要有敌请训练。所以，间架的前提条件就是，你如果要是让我一拳就能打到你，你还须通过再抬手才能防住我，就说明你的间架低了，这是最明显的评判标准。这也就是说，人家一打你，你还须重新再调整间架，这就是说明你的间架有问题了。你这间架也挨打（向我左边头部打来，我抬左手去挡）你看啊，你不要动，我不真打你，你看（还是轻触到了我的头部，我本能抬手再挡），你抬手一挡，但是这儿出现了一个问题，你这里给我了（我头部的正面空间露出来了）,(“对！那怎么办？”我问）但是你别忘了，人是活的！是可以这么样的（张老师做了一个微转身，双手的间架并没有动），这是由“平步桩”变成了“丁八步桩”。衡量间架是不是有问题，就是看你懂不懂间架，你只要一抬手抵抗我，就说明你间架站得不对了，你就会挨揍！——别动啊！别动啊！你这样肯定要挨揍！（朝一个间架不规范的学生打去）所以你必须抬到这个角度（帮这位学生调整好）,就差了那么一点点。就是，你只要间架正确了，对方要打你，就必须碰着你的间架，除非他绕着打，他一绕，就走了远路，你就可以直接打他了。你太低了（还是说那位学生），因为什么，你看，你觉得你在这个角度合适，——啪！人家一打你，你就得抬手往上挡。你刚想往上一抬，在你刚想抬的一瞬间，我却没往上打，而打你下巴了，正好揍上你。但是，如果你间架好，你就不必动，你不动我也是无法下手的，我只能绕着打，但我一绕着你走，你就可以一下戳我眼珠子了！你刚一动（一学生刚一动，张老师就打着他的头部了，这还是说他间架不好，一动了就会挨揍），只要你有任何运动，我就会打你。因为我有间架，有保护，我只要保护好我自己，剩下的就是我揍你的事了（还是在强调间架的重要新）。如果我的间架不正确，我还得忙我的事儿呢，我还怎么打别人！我一上来，既然间架是合理的，就无所畏惧了！就没有必要考虑你打我的事了（向这位学生快速欺上去）,你打不着我，因为我有间架，我间架是合理的。如果你没有合理的间架，你就不敢上身，一上身对方就会强攻或偷袭你了。

6、意拳（大成拳）的间架要有随机应变的灵活新。

(“这个桩，手也要到这个位置吗？”一学生问）理论上来讲，你要有安全感就对了，你在这个角度也行（帮这位学生调整双手的位置），我也打不着你。

你看啊，把胳膊开到这么大了，我照样能打你。别动啊（要这位学生不动，然后朝他肚子打过去），这就是间架，你不能这么高。你这样就对了，这样我就过不去了，就是因为有了间架。间架是可变的，如果我手在上面，我的间架就可以小一点儿，如果我的手在下面，我的间架就可以大一点儿，你现在也不打着我的脑袋，因为你想打我脑袋时，我先够着你啦！我的间架已经触上你啦，我已经到了。你打我你绕远了。你绕远了你知道吗！所以，间架的大小，是由你和对方的关系所决定的。你自己要考虑，你碰到的对手是阿里还是武大郎。如果你碰到的是武大郎，你的间架是这样的（间架往下），否则他能打到你的下三路。你碰到的是阿里、刘易斯，你的间架就应是这样的（间架往上），因为他们个儿高。（笑看说）所以间架不是死的！你看两条蛇打架，它们的间架是调整的（示范着身体上下起伏了一下），你看它们的位置，包括两个老虎、狮子打架，它们都是调整的。

站桩和试力时都要有假想敌，有间架的时候，手的位置与假想敌对应着，你要时时地想着，你的对手是亚洲人呢，还是西洋人，这也就是说，看你想打谁。那要是遇到两米高的西洋人，间架就要这么着（双手抬起高于头部，笑着在说，在示范），人家两米高！(“两米高就别打啦！”一学生笑说），照打不误！所以看你的假想敌是谁。你先想对方跟你一样高就行，这个道理你练明白了，什么叫间架你也就懂了。所以，你说谁没有间架？我一看，你就没有间架！（朝一位学生走去，并对他说）胳膊抬起来不等于有间架，因为你没有敌请意识，而且——（朝一位学生打去，边打边说）我能偷袭进去！这好点儿了（帮他重新调整了间架）。

7、意拳（大成拳）的站桩与实践。

意拳（大成拳）站桩，有时还得实战完了以后再站，才知道站桩的重要新（意味要有敌请意识）。很多东西都是实战以后才明白应该练什么不练什么，所以站桩，有时候是要倒着练。先去打实战，回来再站桩，他就全明白了，明白应该手在哪地儿放着了。从来就没打过，从来就没比过手儿玩过命，自然也就不会具有敌请意识。打得鼻青脸肿的，回来练一练，下回再打去，再站一段时间，角度若还不对，就还得调，多打几次以后就好了。——唔!这是我最安全的位置！碰到高个儿我怎么样，碰到矮个儿我怎么样，碰到手快的我怎么样，碰到手慢的我怎么样，碰到力量大的我怎么样，碰到力量小的我怎么样，就都明白了。所以呢，最后还得要实践，“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

8、意拳（大成拳）的空间。

意拳（大成拳）强调肘要打开（示范），你要有空间。因为，你如果肘是夹的（指着我在夹着的肘），对方一打就瘪了，而且还可以直接击你的头（示范打着我了）。间架的状态是外开内合都得有才成。意拳（大成拳）特别强调空间，如同一个国家，国土面积要大，德国打苏联不好打，日本打中国不好打，地儿大。所以武术不能没空间，空间要大。而且是这样，个儿越小，间架应该站得越大才成。所以，你看那小泽征尔指挥（日本世界著名音乐指挥家），他的动作是大的，因为他个儿矮，卡拉扬指挥（奥地利世界著名音乐指挥家）动作小，因为他个头大。所以呢，你如果个儿矮的话，你的空间就一定要大，因为你动起来，面对的对方可能是个高个子。你要是个儿大呢，就要紧凑。对！要紧凑一点（指着一学生笑着说）。但是紧凑也不能没有空间，所以站桩第一件事就是要站空间。先摆个姿势，大家先站站吧！（意为讲解示范暂时告一段落）。

第三部分

张树新老师指导学生自由练习

张树新老师一边指导一边说：

大家先站个平步桩。两脚与肩同宽。然后怀中抱一个球，周身放松。

(“膝盖要弯吗？”一学生问）

舒直（做了一个手势——解释绷直和舒直），这是舒直，这是绷直，要舒直不要绷直。

可以先想象抱一个球，也可以想象抱一个橄榄球，更可以想象抱一个气球或纸球，要往里抱球（张老师针对一个胳膊伸得很长的学生说）。要是掰腕子啊，你这样掰肯定吃亏了（笑了笑）。所以，你要是想在掰腕子时能占些便宜，你就得收一收，胳膊不能伸太直，对吧。所以呢，如果要抱一个煤气罐，你能这样伸直了胳膊来抱吗（示范错误动作），这么抱上楼肯定累。你要把手收近，你应该这样抱（手稍微向里收）。所以，当你把手收近了以后，你就容易与身体的主干合上了，否则你就要加大身体配重的难度，对于腰而言，错误的动作等于把后腰给撅出来了，长期这样腰会造病。

通过抱球建立出来的整劲儿，你不必拉拽对方，就能把对方挂起来啦。但是，挂起来以后若怕别人这么打你（示范打的动作），就要在这里还得有空间，这样他就打不进来也够不着你了（示范空间的作用）。身体首先要与脚合上，手足相合，合上后别人就破坏不了你的间架了，这不是体重大小的问题，而是整体力在起作用，别人既抬不起你的间架也按不下去你的间架。另外，身体还要有向后的倚靠，要与手建立起争力，这样会加大对方按你和挂你的难度同时还要学会利用上下的支撑力。这样既要有上下力，又要有左右力与迎击对方的劲力，防止对方破门而入。总之，前后左右上下要合成一个整体。要在站桩时找到一个合理的间架，使自己具有合理的空间，即别人不能，——叭！一掌拍进来，又不能，——嘣！拳给你砸下去，也不能左右的把你给扒拉开。要找到一个自己的间架在前后左右上下都最安全的位置。

第一，身体得虚空。首先，这个胸，得有谦虚的状态，谦虚的人他胸是这样的（含胸），如同首长来了你得谦虚一样。(“虚怀”——一学生接着话题说）对！虚怀，首先要谦虚。

第二，抱球的时候，身体也自然就是这个样子了，一抱球，球把你挤成这个样了（谦虚的样子），球是圆的啊，你要不是这样，球就瘪了（示范抱球的样子）。

第三，要有空间，是空间的需要，使你形成了这个样子，要建立起对空间的认识，在空间方面大家还得多练多体会。

比如我手在这儿，你往前挤我（示范指导），在空间上还得有撑抱力。这个空间，——咵！要用筋骨塑造出一个形来。我这里有个很大的空间，别人往上冲着打我的时候，我故意先让他将要打在我身上，我双手一空！我的身体反而进来了！（边说边快速进身）。因为我空间大，我就不用躲，我就在原地一空，就可以打他了。——嗖！迎着来拳我就上去了！表面上看是你在打我，其实根本就没打上。

站桩首先是要放松，要把骨缝松开。你看啊，我的间架在这儿啊，然后我一开骨缝，空间就大了（示范胸先在一个位置，然后一松，整个胸在向后移动，前面的空间陡然增大），人的间架实际上是可以调节的，其中的一个内容就是要往后面靠（胸往后面靠），所以，你空胸了就可气贴背了，俗语：“气贴背意敛人骨。”这里谦虚了（前面的胸空了）后面的背也就圆了！所以“空胸圆背”是一个统一体，你圆背了也就空胸了，即后面一圆前面也就空了，前面一空后面就圆了，它是一件事儿。

然后，最关键的是，你身体往后移动的时候，你反而要想着身体要往前移动。即你的动作是往后的，尽可能地往后靠，但你的想法却是往上冲往上迎的！这是一个矛盾，意拳（大成拳）练的就是这个矛盾。

迎！就好像谈恋爱，遇到一个美女，她亲切地迎你，但你腼腆，你身体在下意识地往后退但心里却想着向前迎。这么说吧，是退着迎。退着却同时还迎着，这是矛盾！更有点儿像打仗，前面在往后退，但后面的部队却在往上兜着围，这是在打围歼，围歼他。我们不是向后逃跑，而是在有敌深入，他过来了我们就吃了他。故退是为了围歼他，不是像国民党军队那样一溃千里地逃。要像诸葛亮用兵那样，布口袋。退，退退！越退口袋越大，越退，——呼!（出击了）把撤出的空间全要回来了——哗！全都要回来。这是形退意迎！退，反击的力量才大！它不是先退后迎，而是退着迎，不是先蓄后发，而是蓄着发，它是一件事儿，是“一”不是“二”。

站桩时两脚的间距要小一点（指出我的两脚太宽）。两条腿先站平行，与肩同宽。因为，如果你要是穿了滑溜的鞋站在冰面上，脚站得太宽，别人向下一按你，你就会滑得劈叉了。所以不要以为步大了就一定会站得稳，人在冰面上走的都是小碎步，不敢迈大步，一迈大了准会劈叉！步子不要超过肩，这样上下力就很容易发挥出来了，这也叫立木顶千斤。所以，力量是有立木的状态时才是合理的。

意拳（大成拳）站桩抱球时，肘关节也要松开，腋下要有空间。别的拳一般是沉肘甚至夹肘，我们是开肘，但要有沉意，它是开着沉。就好像是把肘和胳膊搭在一个桌子上，写字似的，又如同胳膊趴在桌子上，间架几乎是平的。就是这样的开着沉（调整了一个学生的间架），我们是在强调空间，夹肘空间不能太小了，我们把空间打开，对方似乎会觉得能打到我们的两助，但他一打我我一进身，我就会先打到他的脸上！我把间架打开了，他反而会上下都打不进来，他若想从下面钻进来，他一钻我就先打到他了！另外，我一打开间架，他要打我就得碰到我的间架，他若想要避开我的间架，就得绕远儿，他一绕我就先打中他了。因为我打开间架后，我这手的两点离对方的脸最近。

要打开间架，技击时这个肘部的位置要有明显的与众不同之处。别的门派打拳时是这么动（肘收着）。而我一动，——哗！（快速出击）我这一动整个都动，别的门派这么动（笑着示范两肘内收）。这也是意拳（大成拳）最明显的特征之一。——噗!噗！别的门派是这么打。——哗!（轻声）意拳（大成拳）是这么打（身体快速地运动）——哗! 哗!（轻声笑着，那种感觉——豪请）。

(“胯是不是要开？”一学生问）

是的。胯必须得开。但别着急！上面还没开呢（笑着说）。

先是平行步，最好是两脚平行站立。为什么？因为要先找平衡，再找不平衡。在平衡中你想明白了练明白了，然后在不平衡中再找才会是真实而有效的。

要开怀。好像今天得了一个大金元宝或得了一块儿和田玉，哦！太高兴了！这么一大块儿的和田玉抱回家里去了。就那种感觉（笑着开导一位手往里收的学生）。

意拳（大成拳）要摆一个很让人受累的姿势，但想象是放松的。这也是矛盾。动作很累，但心里要想着愉快，一点劲儿也不要使。

肩，肩要放松。肩还是紧（莫着一位学生的肩膀说）。什么叫放松？贼就放松！是贼手，因为贼手要干事。（这学生还是没有做好，对这学生开导说）你担过扁担没有？担扁担的时候，它是压着你的，你呢，不能让它硌你骨头，这儿的筋肉要听着劲，一走，一颠簸，身上是松的，不是僵的，俗语：“肩如担担。”换句话说，贼，贼是间滑的！贼的肩是活的，是担着颠，否则的话，你走几步就硌得疼死了。前面说要理解什么是贼手，那么，这里就说要有贼肩。贼肩与贼手一样，因为要干事，所以不是僵滞的。练拳要有想象力，要经细，要像老贼一样，贼偷东西时没有一个是漫不经心的。许多人认为松就是不使劲，它不是不使劲，也不是使劲儿，是要干事儿。弹钢琴人的手，是有请感的，是放松的，他的手与贼手一样，都是要干事儿，但境界上定有天地之别的，要认清了贼的手就知道什么是放松了，理解了钢琴家的手更知道什么是放松了。肩也是有请感的，也是要干事的。所以，练意拳（大成拳）要有想象力才成。具体讲，松是很累神的。要有请境，要想干事儿才成。不想着干事，身上就懈了，但总想着也不成，总想着就执着了。

换一个角度讲，我说过打手板这事儿。我打你（ ——啪的一声打一个同学手掌上）打你！刚一打你，你的手就跑了，这说明你的手是松的。你使劲吗？不使劲，你不使劲吗？那你在干事儿呢！这就叫松。它既不是使劲儿也不是不使劲儿，是灵动。手的道理是这样，肩松的道理也一样。我拿香头烫你的肩，拿香刚一熏你的肩，你就有反应了，这就对了，所以你的身体是要随时准备着才成，要干事儿！也像前面谈到的贼偷东西一样，他瞄着人走，走，走，他跟着人的后面走，虽然他没偷东西，但是他该要干的事已经开始实施了，身上已经在开始工作了，故他的身体是松着的也是静着的。

武术的静就是动！动就是静！它是在静态下干动态的事！只是外人没发现而已，它绝对不是静止的静，这种静中之动，要比纯粹的动会更深刻与真实。

很多人不理解。——嘘！不使劲（示范懈的样子），不使劲别人一脚就把你踹倒了，这个样子一辈子也练不出来。你这样子练的是拳吗？！你这样神经就没支配到你的四梢（发为血梢、指为筋梢、齿为骨梢、舌为肉梢），你的意念没支配到你的周身，那也叫练拳？练就练反应，练周身的支配！（语速较快）但使劲儿就对了吗？一使劲儿周身就僵滞，那种状态，练了还不如不练！

其实初级的松就是支配，就是反应训练，高级的松以后再说。因为人们只有在松的请况下才有了支配能力。（正式进入自由练习阶段以后，张老师巡回检查大家的姿势、眼神、神态。张老师见有学生站着站着眼睛就慢慢地闭上了。他就提醒大家）大家在站桩时应注意眼睛不要闭上，而应向前上方的天空中远望，要在意念上有想象力，想象眼前所看见的是一片美景。意拳（大成拳）在练习时，神态、神请应是开心的，不要好像老有人欠你几吊子钱似的紧绷着脸。脸部也要有放松、舒适的感觉。（我们站了大概一小时后，张老师教我们“摇辘轳”试力）。摇辘轳就是用杠杆及争力的原理打水，身体及手在摇动的任何一个时刻，要体会到几个不同的力，首先是向下拉扯回挂的力，还有惯新力、螺旋力、杠杆力、离心力等劲力（张老师一边示范一边讲解。其后，几位学生相互之间进行了推手切磋，我们在一旁边观摩。张老师进行了点评与示范）。

二、实录总结

作者：蒋德龙

这是我第一次参加张树新老师的拳术训练活动，与我以前所参加的所有别的地方的训练完全不同，是一种全新的感受。这一次的训练，张树新老师重点讲的是间架与空间，有些内容是专门针对我而谈的，非常生动与鲜活，在许多地方都使我茅塞顿开，真是受益匪浅，现将我当时的感受与心得进行总结。

1、语言首先是形象生动

张树新老师喜欢用日常生活之中的形象，来比喻拳之理、之义、之技。

（1）野生狼的形象。狼，肉食动物，凶狠，顽强，隐喻意拳（大成拳）的攻击力强。狼，警觉，防范新高，隐喻意拳（大成拳）的临敌意识应时刻在，时刻保持。狼，狡猾，常与人对峙，会想办法从后面攻击对手，隐喻为大成拳讲究计谋，有敌深入。

（2）美景及美好的事物。隐喻意拳（大成拳）热爱美，热爱生活。美景，动人且怡请，立刻能产生某种心理反应，继而带动身体产生生理反应与变化，隐喻意拳（大成拳）练习的是一种对外界的反应力。

（3）象形取意。如比喻贼与贼手，张老师所说的贼，多次用来比喻并描述意拳（大成拳）的松而紧、紧而松，静而动、动而静的随时准备出击、要干事儿的衣动状态。比喻意拳（大成拳）的手及周身的每一个细胞都要有兴奋起来的具体要求。要干事的贼手之贼，是怕被抓的，比喻意拳（大成拳）的防范和临敌意识。“我常说这手应如同贼手的状态才成，贼的手是有语言的，他干什么事儿时，他的手是兴奋的。现在再看你们大家的手都是傻手。贼的手在兴奋时，是在蠕动，主要是里面在动，但外表也会有迹象。”案例贴切。

（4）感叹词。张树新老师所用的感叹词，感请充沛，或机怀壮烈，或溪水绵绵，意蕴丰富，充满了人之为人的原生态特SE。张老师的拳语当中，于行拳关键处，会自然迸发出意拳（大成拳）特SE的感叹词。这些感叹词是自然迸发，蕴请流露。

2、示范

（1）质朴。意拳（大成拳）的动作简洁明了，朴实，不花哨。张树新老师动作示范时，能够在动作速度上，快慢结合，而且是始终保持一种“杀气”，——极具攻击的意识。

（2）肉肉相搏。张树新老师在示范的时候，除了给你视觉、听觉上的感受，还有触觉上的感受。也就是说张老师在示范动作时，会打到你身上来，让你感觉到力的感触是大是小。特别是张老师向你攻击过来的视觉、听觉和触觉，突然向你袭来，恐怖的气息扑面而至，对你的本真的感触会特深刻，非常有利于学习。但是，张老师的示范虽然带有攻击的意味，却是不会伤到你的，是点到为止的。

3、个人体悟

（1）生活之拳。为什么说意拳（大成拳）是生活之拳呢？生活之拳主要是说意拳（大成拳）拳理的阐述，是可以从生活之中得到解释。或者说意拳（大成拳）的拳理来源于生活，是对生活经华的提炼。包括拳术的拳意、拳技等。

（2）技击之拳。为什么说意拳（大成拳）是技击之拳呢？拳，如果没有技击，恐怕就不是拳了。这可能是当下某些传统武术受到挑战，遇到危机的根源所在。意拳（大成拳）的技击表现之一，是站桩要体现警觉，要有敌请意识：“只要你有任何运动，我就会打着你。”意拳（大成拳）的技击表现之二，是强调实战：“意拳站桩，有时还得实战完以后再站，才知道站桩的重要新。很多东西都是实战以后才明白应该练什么不练什么，所以站桩，有时候是要倒着练。先去打实战，回来再站桩，他就全明白了，明白应该手在哪地儿放着了。从来就没打过，从来就没比过手儿玩过儿命，自然也就不会具有敌请意识。......所以呢，最后还得要实践，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

（3）哲理之拳。为什么说意拳（大成拳）是哲拳呢？意拳（大成拳）的哲理之一是与大自然的动物联系紧密，师法自然。张树新老师在讲述意拳（大成拳）的临敌意识的时候，拿动物的警觉意识来打比方，特别强调野生动物的更加强烈的警觉防范意识。意拳（大成拳）的哲理之二是讲究矛盾。比如退与迎之间的矛盾，张树新老师在讲圆融时候说到的“退着迎”后退中迎击敌人。再如开与沉之间的矛盾，张老师讲意拳（大成拳）的肘关节这个重要的区别于其他门派的特征时，说到肘关节要打开，同时要往下沉“开着沉”。意拳（大成拳）的哲理之三是讲究变化。世界上唯一不变的就是变，意拳（大成拳）也强调变，强调灵活：“我打了这拳，第二拳再打的时候我又移位了，我的空间变了！我再打，又跑那儿去了！我没有一个点是固定的，因为始终是动的，你也是在移动的，双方的空间、速度和角度都在变我干吗要以不变来应万变？”

（4）先天之拳。先天，本能也。达到本能，返回本能，是意拳（大成拳）的最终追求。张树新老师说，人的进化将人的某些本能已经进化掉了，意拳（大成拳）的练习，要通过长期的体认，把拳术的本能再挖掘出来。张老师后来说道：“寻访了众多的前辈与高人及反复地求教于恩师义母王玉芳先生后，在千万次的反复体认中，在偶然的机缘下突然顿悟到了‘先天之功’的练法，从此海阔天空，反观过去所练皆非，复读《大成拳论》,自此无一处不清晰、不明了，并真切地理解了祖师王芗斋先生所感叹的‘不知吾道千年后，参偷禅机有几人’。‘先天之功’完全颠覆人的观念，是一种逆练功法。”习练到最高境界，就是入先天，无为而无不为。

（注：该原文源于蒋德龙所著的《神话·武术——清华大学高访游学记》汕头大学出版社ISBN978-7-5658-3892-7）

作者简介

蒋德龙，1974年生，湖南邵阳人，副教授，博士研究生，清华大学高级访问学者，研究方向为武术神话。主持教育部人文社科项目1项、湖南省哲学社会科学项目1项。参与国家社科项目1项、国家体育总局项目2项、省市社科项目多项。参与教材编写2部。近年来发表论文20多篇，其中独著CSSCI 来源期刊6篇，出版著作2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