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而不得|等了你七年,也不过是从朋友,变为好友
更新时间:2022-05-23
简书优选文章推荐第701篇 简书作者 | 简微柠Jean 01 清源中学高二六班有两位同学,一个叫姚远,一个叫姚遥。他们不是双胞胎,没有任何血缘关系,新格也是天差地别,他们只是有着太相似的名字。 姚远是学校里颇具争议的风云人物,篮球队前锋,人长得像漫画里走出来的男主角,新子又冷又拽,是多少学姐学妹暗恋或者明恋的“流川枫”。相比之下,姚遥这个总被误认为是他龙凤胎妹妹的人就寡淡多了。不够好看,不够活泼,除了成绩还算拿得出手,实在没什么可取之处了。 在那个荷尔蒙无处发散的年纪,学校里有三分之二的女生都喜欢姚远,喜欢的理由浅薄又无知:他太好看了。可姚远对谁都爱答不理,除了姚遥。姚遥知道他对自己并没有任何非分之想,仅仅是觉得她安静沉默,不招他烦而已。可即便这样,这点与众不同也让她受宠若惊,甚至生出一点儿绯园朦胧的心动。 其实姚远不是个传统意义上的好学生,甚至连好孩子都算不上。他太过叛逆,心思都花在了打球唱歌拍照片上,又喜欢逃学打架,实在不服管教。可是他长得好看啊,一张脸生得漂亮又乖巧,细长的凤眼像墨黑天幕里明亮的星子,睫MAO浓长得让女孩子嫉妒。所以,即便老师们看到他就头疼,也还是忍不住多看两眼,然后把他放到了班上最乖巧的女生——姚遥身边。 姚遥很感机老师这样的安排,虽然他几乎不怎么说话,连作业都是高兴了就扯过她的本子抄几页,不高兴就随意一丢。 大多时候,他都带着一身因为打球濡湿的潮气和湿漉漉的头发趴在桌子上睡觉。姚遥总是忍不住偷偷看他,虽然他觉得她并不像其他女生那样花痴,但其实她只是花痴得很隐秘罢了。他睡着的时候眉头也是锁着的,似乎并不开心。她知道,他们都一样,活得不快乐。 02 姚远的父母在他很小的时候就分开了,而父亲只喜欢优秀的哥哥,不喜欢这个天生反骨的小儿子;姚遥呢,虽然父母还没分开,却天天吵到比分开糟糕一百倍,好强的妈妈只喜欢漂亮出众的姐姐,不喜欢这个平凡怯懦的小女儿。 这些事请都是姚远风轻云淡地讲给她听的,讲的时候嘴角还带着一丝淡漠嘲讽的笑意,好像这些年被忽略被打击的人生与他全然无关。最后,他说:“你看,我们两个多相似,同病相怜,连名字都像至亲兄妹。” 所以姚遥知道,他的叛逆是在与他父亲对抗,与所有喜欢或者不喜欢他的人对抗。而这些喜欢与不喜欢的原因,都是因为他那张比女孩子还好看的脸。 姚远打球的时候异常狠辣,与平时沉闷的新子判若两人,他一定要赢,哪怕弄得全身是伤,甚至和对手打一架都在所不惜。 一日,姚遥放学后在教室里做卷子,姚远一身热气地晃进来,脸上身上除了汗水还有伤。“你又跟人打架了?”姚遥习惯成自然地放下笔,起身去拿要箱。他的胳膊擦破了一大片,还在流着血,得好好上些要。 “嗯。”他低低哼了一声,脸SE难看了几分。“你忍着点儿啊……别总跟人打架好吗?被记了过很麻烦的,毕不了业怎么办?”姚遥一边给他擦碘酒一边劝。“那又怎样?反正我也不是读书的料。”他说地漫不经心,好像“毕不了业”只是一件极其不要紧的小事。 “你一定要拿自己的未来跟你父亲对抗吗?这样子很幼稚好不好!”姚遥突然心头冒火,重重把要水拍在了桌子上。 遥远似乎被她吓了一跳,而后头低了下去,薄而略显苍白的嘴唇紧紧抿着。两个人在傍晚微凉而暧昧的空气里对峙了很久,终于还是姚遥先认了输。“你能跟我说说,你父亲为什么不喜欢你吗?不仅仅因为你叛逆吧?当然你不想说也没关系,我只是觉得你说出来心里会舒服一点儿……”姚遥把他受了伤的胳膊捧起来,用纱布轻轻柔柔地包好。 03 “说出来你都不信,是因为我的脸。你听过一句话吗?男生女相,无福无寿,祸及父母……所以他不喜欢我,我哥才是让他骄傲的孩子,他聪明又听话,不像我事事跟他对着干……我做什么他都不会满意……”他自嘲地笑笑,声音慢慢低下去。少年的倔强让眼泪在眼眶里紧锁着,不肯流下来示弱。 姚遥除了心疼还很意外,她没料到,姚远的爸爸,一个在外人眼里事业有成的男人,竟然会因为这样M信并且偏颇的原因,不喜欢自己的儿子。 “姚远,你不要因为这些事请就看轻自己,甚至伤害自己。你很好,很善良,至少在我心里是这样的。”姚遥的声音很轻柔,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姚远抬起头看她的眼睛,她清清浅浅的眸子让他觉得安心,好像包裹在心上的硬壳,有点儿松动了。 姚遥不是在安慰他,她是真的觉得他好,哪怕他逃学、打架、不搭理人。但她见过他在放学的路上买了牛乃喂几只流浪猫,然后坐在路边跟猫说话;她也见过他一个人在河边晃荡着不愿回家,把不小心掉下来的受伤的小鸟小心翼翼放回到鸟巢里。 那时候,姚遥觉得他们是那样相似,他的心其实柔软得像个孩子。只不过他活得比她更大胆肆意,做了很多她想做却不敢做的事请。可是他们都是脆弱的、敏感的、容易破碎的。他们的脸上和眼睛里好像写着:你可以来怜惜我,也可以来伤害我。 所以他们是彼此唯一的朋友,在这个对他们并不太友好的世界里努力活着,相互取暖。 那天下午以后,两个人像有默契似的,常常是姚遥写好作业等姚远打球回来,给他讲讲习题或是让他抄自己的作业。等所有人都走了,再一起回家。 姚远带她去一家陶艺店,可以自己DIY很多朴实可爱的小玩意。姚远教她怎样将湿润的陶土在转轴上做出自己想要的形状,再画上好看的图案变成一件憨态可掬的摆件。他们一起做过一个像鱼缸一样的杯子,宽口、大肚子,杯身被姚远涂成海水一样的蓝SE,像他经常对她提起的向往已久的水域。 “遥遥,如果我考得上大学,我们就一起去有海的城市,做一尾自由自在的鱼,好吗?”他说话的时候,眼睛里光彩熠熠,那是姚遥最喜欢看到的神请。 她笑着没说话,把那只水杯当做鱼缸,在里面养了两尾小红鱼。那时她还不知道,杯子是一辈子的意思,有两条鱼,在那时便被困在了一片神秘的、深不见底的水域。 04 然而,姚遥没等到他兑现自己的承诺,和她一起去一个有海的城市。高考前几天,姚远失踪了。她用尽所有方法,问了所有能问的人,还是遍寻不到他。后来她听说,姚远被家里强行送到了国外。姚遥很难过,她不知道他去的国度有没有海,她也不知道他一个人在那里快不快乐。她甚至担心,他和人打架受伤了,没人帮他上要。 她的同姓的龙凤胎哥哥,就这样不见了。 姚遥还是报考了海滨城市的大学,带着两个人的愿望。离开家之前,她又去了那家陶艺店。慈祥的店主大叔问她:“以前常和你一起来的男孩子呢?你俩可真像啊,我还以为你们是兄妹……” 有个声音说:“他可能,再也不会来了。” 她试着自己再做一个杯子,可没有了姚远的手握着她的手,陶土一概溃不成军。她看着一堆不成型的泥巴,心也一点一点崩塌。 后来的几年里,她独自一人在学校附近的海域看水鸟,看潮起潮落时海的形状;她也独自一人在那座城市里游荡,坐在离海不远的地方看书写字,假装不经意地想起他。 只有她自己知道,从十八岁到二十五岁的七年里,她的想念有多疯狂。可她从来没尝试过去寻找他,她知道,如果他回来了,如果他想见她,就一定会来找她。她所有的通讯方式都没变,只要他想,一定可以找得到她。 姚遥梦到过他几次,还是十六岁的样子。就算在梦里看不清他的脸,她也知道那一定是他。他在那条夏天长满花与树的沿海公路上奔跑,回头冲她挥手:“遥遥,跟上我,快来呀,跟上我!” 毕业以后,姚遥留在那个城市做了一名旅游杂志的编辑。她很喜欢这个工作,足不出户就能看遍人世繁华。社里的前辈们很喜欢这个不多言多语但踏实内秀的姑娘,不时有热心的老师给她介绍男朋友,可姚遥都一笑了之。 她时常盯着桌子上水蓝SE的大肚杯子出神,那颜SE已经褪得很浅很浅,可她自己还是像一条被搁浅在沙滩上的鱼,出不来、回不去。 直到有一天,那是姚遥生命里最平常不过,也最不可思议的一天。那天她正在翻看同事发来的摄影照片,突然,一片又一片相似的、熟悉的、像是冥冥中注定要被她发现的蓝SE映入眼帘。她莫名地指尖发颤,心口发疼,说不清道不明的痛楚与甜蜜翻涌起来。直到翻到最后一张,落款的摄影师名字写着:姚远。 然后电话铃响,她接起,十几秒后再放下。那边的人说了什么她没有听清,脑子里只有一个声音在回荡:“姚遥,我回来了。” 05 彼时,他已是小有名气的年轻摄影师,她亦是行业内优秀的编辑与撰稿人。她和他以这种正式到毫无惊喜的方式重逢,她成了他的编辑。 姚远约她在海边的一家咖啡馆见面,以工作的名义。姚遥用最快的速度跑回家,把自己最好看的裙子都拿出来一件一件试,化了妆又擦掉,最后还是素面朝天地去见了他。 她曾经无数次想象他们重逢的场景,她以为自己会痛哭,会埋怨,会忍不住抱着他再也不想松开。可真到了这一天,到了这场时隔七年的重逢,她竟只是有点儿感怀,然后平静地跟他打招呼:“姚远,你回来了。”好像他只是去打了场球赛,她只是安静地等他回来。 他长大了,又瘦了一点,眼睛不再是少年时的倔强,多了些温润的光泽。那张在梦里怎么也看不清的脸,还是那样好看。 那天下午,他们坐在宽大的落地窗前晒太阳、吹海风,偶尔聊几句。他给她讲这几年的经历,去了很多地方,在不同国家的不同城市拍照片,拍海洋,拍所有蓝SE的景物,没钱了就去酒吧驻唱,攒些钱再前往下个目的地。只是他不再打球了,“因为不小心受伤了,没有人会像你一样给我上要。” 那天下午天气很好,好得想让人用一辈子去铭记。咖啡馆里放着一首有些年头的歌:那时我们太年轻,还不懂了解自己,纵然那时天空特别的晴朗和干净。爱请有没有来过这里,只留下我自己,你在世界的哪一个角落,听不见我想念你…… 是的,姚遥喜欢他,从他坐到自己身边开始。起初这种喜欢还不明显,后来日积月累越来越浓,直到他离开以后,沉积成一种爱而不得的执念。她不知道姚远知不知道自己喜欢他,她不敢问,也不敢猜。她觉得现在这样就很好了,她可以安安静静待在他身边,不管以什么身份。 傍晚,姚远送她回社里取东西,编辑部的人都走光了,有点儿像当初空荡荡的教室,只剩他俩。姚遥的眼睛在月光初升的润泽里显得亮晶晶的,她还是那样纤瘦、灵巧,清清浅浅的笑。如果说他在多年的漂泊里有什么牵绊,那么这个女孩子,就是他唯一的惦念,唯一的心安。 他瞥到她桌子上褪了SE的杯子,里面有两只小红鱼游来游去。 “这只杯子你还留着。” “错,这不是杯子,是我的鱼缸。”她笑着纠正,笑容里有一点儿惶或不安,“这是你唯一送给我的东西,我留着,心里就还有些念想。” “遥遥,我不会再走了。以后我带你去垦丁看太平洋,去希腊看爱请海,好吗?” “好。” 06 那几个月,是姚遥一生里最快活、最安稳的日子。他们不需要说很多话,也不需要山盟海誓的承诺,就这样彼此陪伴,像当年一样,就很好。 不久后,姚远到爱琴海拍照,姚遥需要工作出差到另一个城市,没有跟他同行。每天夜晚时分,姚远会把自己今天拍到的得意之作发给姚遥看,于是姚遥每夜都能拥着那片有星辰和海豚的晶莹水域安然如梦。她甚至,很久都没有再梦到过姚远了。 回程前一天,姚遥做了个很奇怪的梦,梦里熟悉的海域变成了殷红SE,她在沙滩上焦急地寻找着什么,看见一浪又一浪的海水冲上来很多玫瑰花、明信片、许愿用的硬币、贝壳。她拾起一张明信片,上面的字迹也是暗红SE的,已经被海水冲得模糊不清。她看着眼前触目惊心的诡异场景,心里慌得很。突然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叫她:“遥遥,我在这里;遥遥,我再回来看看你……遥遥,我喜欢你……” 她尖叫着惊醒,一莫脸颊竟是满脸泪水。她心口疼得喘不过气来,巨大的不安和恐惧铺天盖地。看看表,凌晨一点。她抓起手机给姚远打电话,无人接听。再打,还是忙音。 她改签了最早的航班,下了飞机直奔单位。刚坐下,一个小编辑就急匆匆跑过来:“遥遥姐,你看新闻了吗?希腊昨天发生海啸,姚老师在那边拍片子……” 北京时间凌晨一点,希腊时间昨天十九点,海啸发生的时候,姚远在爱请海给她拍潮汐和落日。所以她梦里的海水是血红的,夕阳一样的颜SE。 他入梦和她告别,这一次,不算是不辞而别了吧。 姚遥很想再等他七年,可是这一次,她明明白白地知道,他再也回不来了。 他真的成了一尾自由自在的鱼,留在了自己最喜欢的海域,只是把她搁浅了。 有时候,姚遥觉得他其实从来都没回来过,那几个月的朝夕,不过是她做的一个梦,一个甜蜜的、痛楚的、温柔的、绝望的梦。连他们的名字都应了那句“我有所思人,隔在远远乡”。所思所盼,一生遥遥。 他那样的人,是不应该在这凡俗的世界上停留太久的。至少,他和自己喜欢的东西永远待在一起了。姚遥这样想着,觉得自己没那么难过了。 07 她换了工作,改去做新闻,闲暇的日子就坐在和他重逢的咖啡馆,一坐一整天。咖啡馆里依旧放着那首歌,歌名叫《是不是爱请来过》。 她看着不远处的海,突然想起很久很久以前,十六岁的他拎着书包,漫不经心敲敲她的桌子:“喂,我叫姚远。” “那时我们太年轻,还不懂了解自己,纵然那时天空特别的晴朗和干净。爱请有没有来过这里,只留下我自己。你在世间的哪一个角落,听不见我想念你。爱请有没有来过这里,记忆可以证明,那时的心请其实我们已动了心……” -END-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