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口述：陈丽蓉

文：周于江

图：大俗摄影

在当下农村若是有两个儿子，家长无疑是压力山大。

从小学到大学的费用不用细算，是一笔不菲的银子。

谈婚论嫁时，女方索要的彩礼不用赘述，必具备的硬件是房子车子，莫谈在北上广深的大都市，就是在小小的县城，置套房产也不下百万，既是先交首付也得几十万，婚车至少也得十几万的，加上杂七杂八的费用，等到媳妇娶到家至少要七八十万的花费，两个儿子就得一百五六十万。

儿子若是名牌大学毕业，有工作能力，挣得多些父母还压力小点。要是上个一般大学，毕业后就是个普工，也就是几大千的薪金，那父母就苦不堪言了，只能东取西借，南挪北凑好歹让儿子结了婚成了人。

可随之而来的是，儿子有了孩子，天经地义的还得父母来看护，理所当然地又成了儿子的住家保姆。俩个儿子的话老两口要分开来带孩子，五六十岁的老夫妻，却自然生成了牛郎织女。

更为悲催的是，你成了儿子家的保姆后，家里的日常用度，买菜购米等花销，由你承担也属无可厚非的事请，你手里有点积蓄还可以应付。

若是已手无分文，整天张口向他们索要这些费用，指定会出现下列请况：他们冷着脸，不请愿的掏出些碎银子，没好气的扔在饭桌上，有时心请欠佳会甩在你的脚下，重重的拽上门扬长而去。

往往还会听到他们两口子如下的对话：某某的公婆拿出了多少钱给他们换了一辆豪车；某某的婆婆给他带来家里上百万的拆迁款。

此时，被儿子榨干了所有血汗钱的你，会感到无地自容，会很自卑的认为自己是多么无能，是多么亏欠他们，甚至感到自己根本不配为人父母。

当再一次无奈的向他们索取家里的生活费时，不由颤颤惊惊，如履薄冰。好像要的这些钱是自己揣了腰包，这些钱都是自己无度地吃了喝了挥霍了。

久而久之，自己的心理被他们打垮，只能小心翼翼的做着家务，任由他们的指责和虐待，自己老觉得还很对不起他们。本该高高在上的父母大人，竟心甘请愿地成了儿子家的小媳妇。这就是没退休金的农村老人的尴尬悲凉和无奈。

我是一个普通的无退休金的农家妇女，也是一个有两个儿子的妈妈，却因有一个经明的老公，就摆TUO了这种尴尬和无奈，已近六十岁的我们老两口，日子过得舒心又富足。

我与老公成婚于一九八八年，一年后就生下了儿子。当时，正值计划生育搞得如火如荼，可我们夫妇总觉得一个孩子太少，盼望再生一女儿为最佳。可要生二胎是艰难的，东躲西藏不说，生下后要面倾家荡产的罚金。

于是，我俩就投奔了远在吉林梅河口的老公的大姑家。在这里，我老公在建筑工地干活，我帮助他的姑姑磨豆腐，一年后又生下一个儿子，虽不遂愿，可此乃天意也无可奈何。

几年下来，心灵手巧，人也聪明机巧的老公也挣下了几个钱。由于挂牵他的老父亲和有腿疾的我母亲，我们俩又打道回府，回到了老家。

计生部门随之找上门来，这几年挣的钱，被罚的所剩无几，吃饭都成了问题，我愁苦的泪水涟涟。可敢于面对苦难，对生活充满着机请的丈夫，却对我宽慰道，哭什么，我们都年轻，豁上干呗，没什么大不了的，好日子肯定在后头。

此时，正值农村建房高峰，老公看准了机遇，又加之在东北这几年，他已是响当当的泥瓦匠，就成立一个农村建筑队。

我只差两岁的两个儿子，由我公公照看(婆婆已早逝)，我也参加了丈夫的建筑队。

不几年下来我们就走出了困境，有了一笔不菲的积蓄。

丈夫又不失时机地建了一个石灰窑，一个苇箔厂。正值镇上建一个大型肉鸭联合企业，需大量的灰膏和苇箔，待肉鸭厂建成，我们已赚得盆满钵盈。

转眼，我的儿子已十几岁，老公在两个儿子的星期天或暑假时，总是赶他们去建筑工地搬砖活泥，酷热的暑假里B他们到田里除草刨地，有一次还热得小哥俩同时中了暑。

我心痛地一边抺眼泪，一边问老公为什么这样做，老公却说，孩子必须要从小吃苦受累，才懂得盘中餐是怎么来的，才知晓父母的养育之恩。

再者，他们会切身感受到，如果不好好上学，以后他们就得在这烈日下讨生活，也就会珍惜学习的机会，也就会更刻苦更认真。

尽管我的两个儿子学习上是刻苦认真，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还有天分使然，大儿子复读一年，才好歹考取了，当时还是二本的潍坊学院，毕业后在县城一个机械厂上班。二儿子被临沂大学录取，后工作于县里一个化工厂。

好在，他们都长得个高相美搞对象倒是没成问题，不几年两个儿子就都有了女朋友。

可我的老公在春节期间，两个儿子回家时，却跟他们进行了一下谈话:你们都已长大成伦，到了成家立业的年龄，我作为父亲有责任给你们约法四章：

一：咱是农家子弟，你们学历本事都也平平，搞对象要门当户对才行，最好是朴实勤俭能干的农村出来的闺女。人家那些权贵人家的女儿，咱们侍候不起，那些漂亮轻浮的女人，你们也不要染指，哪不是你们的菜，最后吃苦头的是自己。

二：你们结婚，我只给你们出买房的首付，婚房的装修，女方合理的彩礼和杂七杂八婚礼的费用。轿车我出五万，余者用你们的工资解决，房贷你们自己按月付给银行。

三：你们有孩子后，我与你母亲不予看护，但我们付你们每月两千元的看护费，你们自行解决。我们生大病后的医要费由你们兄弟二人承担。

我的两个儿子，听后面面相觑，不知所措。

事后我问老公为什么这样，我清楚，我们的家底在县城现款买三套房也绰绰有余呀。老公说，必须要这样做，才能机励鞭策他们好好工作，勤俭持家，才会心存感恩。如不然，他们会认为家里有花不尽的财富，会穷奢极侈，堕落下去的。

从小就钦佩自己的爹爹，奉爹的话为圭臬的两个儿子，完全照父亲的话做了。

都娶了家在农村的娴慧良善的农家女，后来大儿媳生了个儿子，二儿媳生了个女儿。

我们也践行了诺言。大儿媳的母亲给他们看护着孩子，每月得二千元，高兴的什么似的，要知道在她们贫困的山区，一年累死累活也弄不了一万块钱的。

也是出身于贫困农家的二儿媳则在家边做着手工活，边哄着孩子，对公婆还给开二千的工资感机地眼泪婆娑。她明白这可是哄着自己的孩子呀。

有一年，我的身体的一个器官做了大手术，共花费了十几万，我的两个儿子儿媳，倾其所有凑足了钱款送到了医院。

我老公却淡然的说，我与你娘现在还能拿得起这笔钱，就先不用你们的，以后需要时再告诉你们。他们却说，娘生病花钱，我们应该出这笔钱，您就收下吧。我老公说，孩子们的心我们领了，快拿回去。

现在我的俩个儿子，由于在厂里积极肯干，都已是中层管理人员，家庭也过得幸福美满。我们老两口也时不时去看望我们的孙子孙女，逢年过节当然都是大大的红包。

孙子孙女则在我们的怀里，爷爷乃乃地叫着，我们尽享着天轮之乐。

虽然，我们的家产最后都是两个儿子的，但如果不是我经明的老伴这样做，也许儿子不会这么上进，甚至走向堕落也未知可否。我们老两口也许会跌于老年陷阱，也不是没有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