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萍：练就一身盔甲，守护所爱之人｜中原作家
更新时间:2022-07-16
| 作者｜利萍 来源： 既闻花香又谈悲喜（微信公众号）
我既不是一个好孩子，也不坚强。 孔子说：“亲有过，谏使更。恬吾SE，柔无声。”可是，我没有做到。脾气急的时候，毫无耐心与温柔，我对父母吼了，像对待孩子一样。声不乖，语不敬，句句都是责备。就像三十多年前，他们责备我时的请景如出一辙，一点都不走样儿。 我想，这恐怕就是可恶的“继承”，也是轮回。时光的轮子，不过才刚刚轮转了三十多年而已，我就原封不动地把他们当年如何严格要求我们的一切，“回敬”给他们了。 这是我的不对。 不管怎样，我不该如此。 我平时给父母朝夕相处的时间很少。 也只有在陪父母看病的一段时间，我才有福气与父母朝夕相伴。 我用我认为对他们好的方式，要求他们的衣食住行。 餐桌上，我不允许他们多吃主食，诸如：米饭、面条、馒头、点心等等之类的面食；我还不允许他们多吃含糖量高的水果；我甚至都不能允许手抖的父亲夹饭菜时掉饭粒…… 我是不是太过分了？ 晚上，躺在床上，我在失眠的夜里，望着漆黑的夜幕思索这个问题。 想起晚饭时，我从母亲手里夺过来玉米棒子的那个镜头，反反复复地在我脑海里放映，像是着了魔，挥之不去。 当时，母亲已经吃过半个玉米了，我让她吃一块蒸南瓜，她不想吃，她顺手又拿起来另一半玉米往嘴里放，我眼疾手快夺了回来，还训斥道：“不许再吃了，你今天的食用量已经足够了。” 母亲不好意思地说：“我还想吃点。” 我又重复了一遍：“不行，不能再吃了，再喝点小米粥就够了。” 母亲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喝粥。 突然，气氛有点尴尬，我为了缓解氛围笑了笑说：“哈哈，这咋有点像小时候你们训我们？是不是？别生气啊，都是给你们学的。” 母亲抬起头嗔怪道：“不学点好。” “没办法，这就是继承。不能失传了。”我扮了个鬼脸，出来给自己圆场。 其实，事后我就后悔了。 夜里，收拾完一切事务，洗了澡吹头发时，循着灯光的方向，我发现鬓角出现了几根白发，那一瞬间我惊呆了。 躺在床上，我辗转反侧，不知不觉流下了泪水，为突如其来的不知所措。 我并不是真的想要责备他们，也不是不能包容他们的衰老，只是面对突然苍老的父母，我还没准备好，我还没有准备好以一个成年人的身份扛起这份沉甸甸的担子，还不能接纳他们突如其来的苍老、疾病与笨拙…… 仿佛就是一晚之间的事，我那像天一样的父母，老了，病了，弱了…… 我根本就没意识到这一刻来得那么早，那么快…… 在我心中，他们就是我们的天，天塌地陷都能替我们扛着撑着担着。 他们身体那么硬朗，他们那么能干，那么坚强，天大的事，在他们眼里都不算事，都能扛过去，他们简直是无所不能…… 看着眼前的一对虚弱的父母，恍若隔世，令我不敢相信，也不愿意接受这样的事实。 面对这一系列的突如其来，我真的有点不知所措。其实，我并不坚强，我也不能担当，我只是在强撑着。 或许，我所有的请绪并不是针对他们，我只是无法面对不知所措的自己。 我明白，从现在开始，我再也不能钻在他们的羽翼下躲避风雨了，我再也不能退却、退缩与懦弱，我再也不能是他们面前那个天真无邪的孩子了，我得做他们的天，得替他们撑起一片天，不让他们经历风雨…… 儿女和父母的轮回替换或许就是从这一刻开始的吧，从此以后，他们就是我们的“孩子”，我们变成了他们的“家长”与“靠山”，这是不得不面对的事实。 就像领着他们看病时，他们牵着我们的手紧紧跟随、乖乖听话的那一刻，我就意识到了，这就是爱的轮回。 窗外的雨声，淹没了我低低的抽泣。 夜，黑得没有一丝光亮，我仿佛置身于一个黑洞，拼命地挣扎，却怎么也出不来，就连泪水仿佛也在求救，可是依然无声又无助地滑落，熨烫着脸颊眼角处若隐若现的岁月痕迹。 我打开灯，起身到镜子前，拿着夹子果断又坚决地拽掉鬓角的这几根白发，告诉自己：不许哭，坚强一点。天亮后，披上战袍，做一个所向披靡的战士，守护好所爱之人！ 纵然前路再长，别怕。让我们牵着你们的手，一步一步向前走。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