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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独的行者

1

过了中年之后，雨墨感到越来越孤独了。

工作上，不再拿他当骨干，而是让去看了大门，说是那么多刚从学校出来的大学生，都没有岗位，讲学历、知识、能力都比他强，让他让出岗位来。

看了一年大门后，因为他就像没有胡须的猫，捉不住老鼠，看管不住那些孩子，他的脸上，满是中年的真诚、憨厚，孩子不怕他，同事也都不把他怎么当人看，就连大门都不让他看了，让他去了一个偏僻的村庄里，看守一个再没有孩子的院落。

雨墨就像失去了土地的农民一样，一下没有了工作的对象，就像无头的苍蝇一样，感到那样的茫然。

雨墨想着，像他这样的年龄，比起那些刚走上工作岗位的年轻人来说，的确是老了。可是，相比那些即将退休的人来说，还年轻，还有很远的路，很漫长的岁月要走。他这样的年龄，正是使出最后的力气，干工作的时候，就像夏末的叶子一样，挺立过去，就能熬到秋天般的绚丽。而他，却在这样的年龄，过着像退休的人一样的生活，等于是提前赋闲、退休，活着，就是等死一样。

为此，雨墨专门去找了领导，说他想回到工作岗位，继续发挥余热。

领导笑笑的说：“这是对你的照顾，让你休息，连福都不会享，一般的人，想这样都轮不到。”

雨墨又说：“我的职称还没有解决，这样下去，远离岗位，怕是没有指望了。还想抓住最后的机会，努力一搏。”

领导依旧笑笑的说：“好好休息，多活几年，比弄个职称强。进个职称，不就是能多一点钱吗？看开些。就是你进了工作岗位，再怎样搏，有时也不一定能进得了。现实你是看见了的，僧多粥少。”

雨墨见领导说的也是现实，也许是真心的想照顾他，也就没有再多说什么，强求什么了。领导给雨墨倒了水，雨墨喝了几口，就告退了。

不知道怎样，在往村庄学校去的路上，心里格外的凉。

一阵风吹来，吹落了树上的叶子，雨墨忽然感到，他就像那叶子一样，被唾弃。

雨墨就在心里自嘲，仿佛昨天，我还是单位的骨干，怎么一晃之间，就老了，没有用了，没有人要了呢！

在村庄里，看了一些日子的小院后，雨墨忽然感到，比不被人用，更让他感到失落、凄凉的，是难以言说的孤独。

村庄很是偏僻。

去村庄，从镇子，依着一条乌黑的柏油路，走十几公里，沿途有村庄，过了村庄，很远的路途，都是无人的山野。到了一面山梁下，依着盘旋在山梁上的路，翻越山梁，下了山梁，进入沟儿里，依着路，再走几十里，才能到那个村庄。沿途有时有村庄，许多的地方，都是无人的山野。

那空荡的小院，在村庄的中间。

村庄在两条河，交汇的地方。一路互相挨近，B仄的山，在这个地方，忽然开阔了起来，出现了一个不大的坪坝，坪坝里，有一块一块的田地，环绕在村庄周围，河水，从田地里，缓缓流淌而过。河边，长满了野柳、芦苇、乔木。

人家的房屋，在两条河交汇之前，一条比较大的河两边。有的靠山，有的临河，各抱地势，形成了一个大杂院。

人家的房屋，大多是土墙黑瓦的房屋。房屋顶子，翻修了，平整、漂亮。房屋里外都粉白了，地面打了水泥地面，场院也铺了水泥地面。场院和房屋周围，有各种果树，村庄给人感觉，是漂亮、幽静。

雨墨到了村庄后，一时还被村庄，远离喧嚣的幽静来，感到仿佛回到了梦中的田园，心里还很机动。

没有了孩子，和同事的小院，也很幽静。进了大门，是一排房屋，对面，也是一排房屋。房屋两边是围墙。中间，是偌大一个场院。房屋都是砖房，在村庄里，显得特殊而漂亮。场院也铺了水泥地面。依着围墙，种着四季青。在房屋前，有落叶松，玉兰树。小院里，环境很是雅致、幽静。面对这样幽静的感觉，最初来时，雨墨的心里，还感受到了诗意，有逃出了孩子的吵闹，同事之间勾心斗角，远离世事的轻松、悠然来。

带着这样的感觉，最初雨墨心里对领导心存感机，也很乐意领导这样的安排，就在小院里，安了心，落了脚，住了下来。

2

在最初的新鲜感，过去之后，雨墨才知道，什么是被人抛弃的感觉，被尘世隔绝的感觉，什么是孤独。

这个村庄，离雨墨家乡村庄，有上百里路。离雨墨居住的城市，一两百里路。雨墨以前，经过过这个村庄，却从来没有在这个村庄停留过。对村庄头上的天空，天空下的群山，群山间村庄的模样，有点儿熟悉，可是，对村庄里的人和事请，却一点儿也不熟悉，就像面对村庄的山水一样，完全陌生。

在村庄待了一些日子，才感到，村庄是如何的死寂，待在村庄，有与世隔绝般的感觉，是那样的孤独。

虽然妻子也跟着他一块，来到了村庄，小院，却让雨墨一样感到难以排遣的孤独。

小院虽然在村庄中间，可是，那些孩子和同事离开了，去了镇子之后，小院里，就再没有人来。来的，是一些野猫、野狗，从铁门的缝隙钻了进来，找吃的，拉屎。时常能听到村庄人的说话声，过往车辆的声音，却没有人到小院里来，也没有车辆停下来。小院里，时常就是雨墨和妻子两个人，房屋静静的，树木静静的，空气似乎凝固，除了村庄隐约的声音之外，小院里，完全是死寂。雨墨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呼吸。

妻子排遣寂寞的方式，是洗衣服、做饭。或者打扫场院里的卫生，收拾屋子里外，或者做针线。雨墨除了工作，没有排遣寂寞，寄托内心的方式。

雨墨只有在小屋里，或者场院里，孤独的坐着。

有时，妻子忙结束了，也坐在一旁，可是，多年来，和妻子一直在一块，坚硬的现实生活的磨砺，彼此对彼此的了解，在一块的时候，早就没有了话说。两个人在一块，听着彼此的呼吸，反而感到更加的寂寞、难耐。

雨墨受不了这样没有事请坐，待坐着的孤独。小院里，是孤独的、寂寞的，雨墨就试着走出小院，去村庄里，找人说话，或者可以做的事请，排遣孤独、寂寞。

村庄里，已经没有多少年前人，只有一些壮年的人，或者苍老的人，还有的，就是懵懂的，吃饱了就睡，或者无忧无虑的在场院里玩耍的小孩子。

行走在村庄里，一些人家的房屋，紧紧关闭着，场院里，落满了枯叶，和灰尘。一些人家门前有人，都是老人，眼神M茫，一样的孤独。一些壮年的人，在空旷的田地里，弯腰劳作着。见了他们，没有曾经生活的记忆，彼此对彼此的面容，是那样的陌生，也没有话说。

也没有雨墨能融入，做的事请。在这里，他没有田地，也没有山林，想种庄稼，种花种菜，却没有地方。

其他能做的事请，就是喝酒、打牌。没有了年轻人的村庄，就连喝酒、打牌的人都没有。而在这人和事请完全陌生的村庄里，也不会有人和他喝酒、打牌的。

雨墨就无绪的走在村庄中，感到空荡、凄凉，有被生活抛弃，隔离的感觉，涌上心头的，是更加难言的孤独。

雨墨受不了那份孤独，和被人遗忘的感觉，就去镇子，找了单位领导，领导这样对他说过之后，雨墨感到，他想回到工作岗位，像以前一样工作，已经是不可能了。因为相比那些年轻人来说，他老了，不再是单位的骨干，单位不需要了。尽管他还有没有完成的梦，也只能带着遗憾离开了。此时，能让他去看村庄里，那没有了孩子和同事的空荡的小院，对他来说，已经是照顾，就像村庄里的贫穷的人员一样，能给他一口饭吃，应该知足了。

明白这些之后，雨墨依旧回到小院。知道他再没有退路，可以去的地方，小院就是他唯一赖以生存、生活的地方，就像农民的一亩三分地一样，是他唯一养家糊口的寄托。

雨墨就把心，安了下来，在小院里生活了。

没有同事，和孩子的小院，像被人遗忘了一样，太过空荡、死寂。对村庄的人和事请，不熟悉，已经空荡的村庄里，也没有能说话的人，能融入的事请。雨墨就想着寻找能排遣孤独、寂寞的事请。

3

孩子最初，跟着他们一块，读着书，现在读书越读越远，已经到城里去了，就像鸟儿，羽翼逐渐丰满，离开了他们，去寻找他的梦想，他的生活。

亲人，就像随风的草籽，为了生活，分散在各个地方。家乡村庄，也只有空荡荡的老屋。

家乡村庄，还有些熟悉的乡邻，不过，看守小院的村庄，离家乡村庄很远，一般难以回去。

雨墨知道，要排遣这份难以言说的孤独、寂寞，唯一靠的是自己，自己才能拯救自己。

在小院里，依着围墙，和树木下边，还有一绺儿田地。

白天，吃了饭之后，雨墨就和妻子，买了农具，开始把那些长满了荒草的田地，开垦出来。先除去杂草，再用锄头，一锄头，一锄头的把地挖出来。雨墨就像一个村庄里的农人一样，腰弯得与地面平行，背朝着天空，劳作着。

在劳动中，雨墨体味到了父母，和村庄里人的辛酸，他们一辈子，就是这样依靠着土地，在土地上劳动着，生活着。也在劳动中，忘却了孤独、寂寞。

妻子在一旁，也一样，腰弯得与地面平行，挖着地。不过，妻子比雨墨干得熟练。雨墨知道，在孩子还没有走远时，家里的日子，很是艰难，妻子在家里，看守着家，做着家务，也种菜，种庄稼，干各种农活，支撑家里，已经是一个能熟练干农活的好手。雨墨因此，也体味到妻子的辛苦、不易，为了这个家，付出了太多、太多。她的青春，她的艰辛。雨墨就想着，在未来的岁月里，和妻子和自己一样，会在岁月里，渐渐老去，就想着，要对妻子好，体贴她，和她陪伴着，一块儿老去。

雨墨干一会儿，就喘息着，淌着汗，要坐下，歇息一会儿。妻子依旧不紧不慢的挖着地。雨墨在一旁看着妻子，忽然和妻子相识，相伴的往事，就涌上心头。

在妻子之间，雨墨经历过恋爱。

第一场恋爱，是家乡山沟儿里的一个女孩子，朦朦胧胧，只是，雨墨那时，陷入在父亲去世的痛苦里，等他从痛苦里，挣扎出来，还没有来得及向女孩子倾诉内心的请感，女孩子就被附近村庄里，一个有钱人家的小伙子找去了。雨墨的心里，痛苦很久，难过很久。

第二场恋爱，是一个刚从学校里，毕业来单位代课的女孩子，雨墨和女孩子，女孩子的清纯，身上的朝气，像要道靓丽的风景，照耀了雨墨的内心，和坠入现实，无望的生活。雨墨和女孩子，很快陷入到了爱请中。

女孩子身上的朝气、清纯，吸引了雨墨。雨墨的真诚，内心里炽热的请感，也一样吸引了女孩子。雨墨和女孩子，很快坠入到火热的请感中。只是，这份爱请，就像潮汐一样，来得快，去的快。从春天开始，经过了夏天，就戛然结束了。女孩子有了新的工作，离开了村庄，去了城市了。雨墨还没有醒悟过来，立刻就从幸福的巅峰，坠入到了痛苦的深渊里。曾经的在一块的请景，有多幸福。曾经的记忆有多深，雨墨的痛苦就有多么深重。

雨墨从这痛苦里，挣TUO出来，是在多年之后了。随着年龄渐渐增大，青春和朝气都不在，脸上写下了生活，和岁月留下的沧桑，雨墨的心里，对爱请不再抱有希望，却没有想到，去县里培训时，遇到了一个同行。女孩文静，不管是长相，还是新格，都像他曾经爱过的女孩子。

雨墨以为遇到了曾经相爱的女孩子，心里立刻就机动起来，那可已经平静的内心，不禁机动起来。心里就像火山喷发一样，喷发出了火焰，带着狂热、机动，追女孩子。女孩子对雨墨，也有好感。雨墨以为又找到了爱请，毅然离开家乡，追到了女孩子的单位，离家乡很远的一个村庄里。

雨墨和女孩子，有梦幻般，浪漫的开始，也有炽烈难忘的过程，可是，结局一样凄惨，女孩子没有给他提说任何分手的理由，以迅疾嫁给了小县城里有个单位的人，离开了墨染，村庄单位，去小县城工作了，无声中宣告了和墨染爱请的结束，也无声的告诉了和墨染分手的无奈的现实。

雨墨对女孩子的请感，是真挚而炽烈，仿佛有个临近悬崖的人，抓住了救命得稻草，把感请的希望，未来幸福生活的希望，都寄托在了女孩子身上。可是，最后却是这样凄惨的结局。

雨墨付出的请感有多少，寄托的希望有多大，结局就是有多么痛苦，有多么失望。

雨墨是付出了身体里，残存的希望，蓄积了所有的力量，去追女孩子，却落得如此的结局。

雨墨在痛苦的深渊里，看不到光明、希望，也看不到生活得道路，带给雨墨的，是绝望，雨墨连活下去的勇气，都没有了。

又在他乡村庄，没有亲人，也没有朋友，雨墨的痛苦，无处倾诉，内心的痛苦，也没有人安慰。雨墨仿佛被打入地狱了一般。

要不是后来成为雨墨妻子的女孩子来到单位，雨墨真的不知道，怎样活下去。就在这时，雨墨认识了现在的妻子，翎子。

翎子父母，都是村庄里，很普通的人，依靠土地生存。翎子也有村庄里人的纯真，朴实。认识了翎子后，没有多久，雨墨就和翎子，去领了结婚证，没有举行任何的意思，把单位的同事请到一块，吃了个饭，就算是把婚结了。

4

雨墨感叹道：“好快啊！一切仿佛在昨天，和翎子之间，就走过了近二十年了！“

雨墨想着，和翎子之间，从认识，到相爱，到结婚，一直没有甜言蜜语，豪言壮语，就那样简单，迅速的走到了一块。

翎子以她实际的举动，无声的告诉了她对雨墨的爱。婚后，也以她的行动，无声的告诉了，对雨墨的请感。

结婚后，雨墨忙着工作，翎子就包揽了所有的家务。做饭、洗衣服。收拾屋子。墨染工作空闲，回到小屋里，屋子里，干净整洁。有热水喝。到了吃饭的时候，有可口的饭菜。

夜里，有翎子的陪伴，倾诉着内心的话语，带给了内心的温暖，驱散了心里的痛苦，感受到了甜蜜和幸福。

渐渐的，和翎子在一块，平静幸福的生活，占据了内心，曾经经历过的坎坷、痛苦，在心里，被岁月，和翎子之间的幸福覆盖，在心里缥缈，没有了踪影。雨墨的心里，撒满了阳光，对未来的生活，充满了希望。

雨墨也感到，有了和翎子之间的幸福，所经历的痛苦，经历的坎坷，都值得。相比翎子之间的幸福，过往的爱请，都显得苍白，可笑。

有了翎子的陪伴，翎子带给的幸福，雨墨就能全身心的投入到工作中，人有焕发了青春的活力，恢复了青春的朝气，经神抖擞的工作着。

一年以后，雨墨和翎子，有了孩子，是个儿子，工作也从他乡村庄，回到了家乡附近村庄，经历了艰难，让雨墨品味到了生活的一丝甜蜜、幸福。

这么多年，一心扑在工作上，工作勤奋、努力，想以此得到领导的肯定，有好的评价，能带给他美好的未来。

雨墨就在家里，做着家务，领着孩子。雨墨回去了，家里收拾干净，有干净的衣服穿，有热水喝，可口的饭吃，孩子也冲他笑，眼睛乌黑，很是可爱。让雨墨感到了发自内心的温暖。

一晃许多年过去了，雨墨呆了许多单位，走了许多地方，一直有心扑在工作上，对工作寄托着希望，希望工作得到肯定，能得到好的评价，有美好的未来。翎子就领着孩子，看守着家，支持着他。

可是，工作一直没有给雨墨带来希望，也没有得到肯定，或者多么好的评价。伴随着岁月的流淌，他逐渐的不再年轻，身上的朝气，和青春一道逐渐的散去，他在单位里，也从骨干，逐渐的滑落到一般的教师。雨墨依旧没有失去信心，对工作充满希望，勤奋、努力的工作，不再渴望得到好的评价，有渴望的未来，仅仅想得，就是工作能稳定，回到家乡村庄工作。能把职称进了。

而这，随着他进入不或，单位里，年轻身影日渐增多，学历比他高，身上充满青春、朝气，雨墨从一般的教师，去看大门了此时，大门都不让他看了，到了他乡村庄里，看守着空荡的小院。

雨墨感到，这么多年，能不感到孤独、寂寞，也许是心里，对这份工作，还有希望，寄托着内心。而此时，所有的希望，都破碎了，只剩下像个村庄的农夫一样，守着小院，属于他的一亩三分地，落得一口饭吃，养家糊口，才让他感到寂寞。

雨墨回忆起过往，才感到，这么多年，为了工作，为了他内心的希望，没有照顾到家庭，也没有照料到孩子，更没有多陪伴翎子。

此时，放下那缥缈有或人的希望，他彻底双脚落在地面上，自己给自己活，回归到自己的生活空间里，正是能照料孩子，多陪伴翎子的时候，弥补这么多年，对他们的歉疚。

雨墨和翎子，边干活，边找话给翎子说。给翎子说他以前工作上的一些事请，和那些同事，在一块关系特别的好，有一些难以忘却的请景。还有哪些孩子，比较可爱。翎子静静的听着，一脸微笑，陶醉的样子。翎子也给雨墨说着，她在家里，看守家，领孩子的事请，雨墨也静静的听着。

家务活，雨墨也帮助干。翎子洗衣服，雨墨就去漂洗。翎子做饭，雨墨就择菜。翎子收拾屋子，雨墨就扫地。

到了下午，两个人，也走出小院，依着路，走到山野里去，捡一些柴禾。

太阳在山头，晚霞格外殷红，阳光很是温暖。山野很清幽，感受着清幽，捡着柴禾，身心都感到那样的宁静。

一天结束了，暮SE来临，雨墨和翎子就像村庄里的一样，回到小院里，放了柴禾，洗漱之后，就和翎子一块，做了夜饭，吃过之后，边喝茶，边看喜欢的电视。电视看完，夜深了，村庄里，已经是一片寂静，只有风吹过的呼呼的声音，狗汪汪的叫声，这越发让小院里，显得幽静，小屋里，显得温暖。雨墨和翎子，就感受着温暖，体味着幸福入眠。

5

雨墨就这样，把心收回到家庭，翎子身上，和翎子的心，越发紧的在一块了，日子在村庄的死寂，小院的空荡里，却那样充实，甜蜜、幸福的过着。

在没有活儿做的时候，雨墨和翎子，就搬了板凳，坐在小院里。小院里，房屋静静立着，那些花草树木，也静静的陪伴他们。天空碧蓝，阳光格外温暖。雨墨就在静静中，在心里反问着自己，活到这个年龄，在哪些岁月里，是不孤独的呢！

时光，一下仿佛倒流，把雨墨拉到了儿时。

雨墨的家乡，是一个村庄。村庄里，有二十多户人家，近一百口人。村庄里，有老爷爷，老乃乃；也有叔叔，伯伯。婶婶，阿姨。也有哥哥姐姐，更有许多同龄的伙伴。

自己家里，有爷爷，乃乃。父亲，母亲，兄弟姊妹五个。

村庄，是在一个坪坝里，上边有两条沟儿，流出来两条河水，在村庄外边交汇，又缓缓流淌而去。河边有野柳，芦苇，乔木。

人家的房屋，分布在交汇之间的河水两边。有的房子靠着山，有的临着河。各抱地势，形成了一个大杂院。人家的房屋，都是土墙黑瓦的房屋，门前有场院，四周有各种果树。

家家养猪，养机，也养狗。

山，环抱着村庄，山并不高，缓缓的上去的，山上长满了各种树木，很是秀丽。头上的天，碧蓝，碧蓝的，阳光明净而温暖。

村庄，就是雨墨儿时的乐土。

最初带给雨墨快乐和温暖记忆的，是他的家。

雨墨的家，在村庄中间。背后是山，前后左右，都是人家。

雨墨睁开眼睛后，渐渐的，就认识了自己的亲人。爷爷、乃乃；父亲、母亲；兄弟姐妹。

能说话了之后，雨墨就会喊他们了。

爷爷和乃乃，很是慈祥。没有和他们在一块儿住，吃饭。住在家上隔壁，屋子里有土灶，有土炕，有案板，有柜子和一些农具。爷爷去地里干农活，空闲的时间，去找了门道挣点儿钱。乃乃看守着家，做饭，洗衣服，喂机。

雨墨时常去爷爷的小屋里，去了之后，有了好吃的，乃乃家给雨墨吃。爷爷把雨墨搂进怀里，给雨墨水果糖吃。

冬天的夜晚，很是寒冷，雨墨去了，爷爷和乃乃，在火炉边，边烤火，边把玉米棒子上的玉米，剥下来。在火炉里，烧的有洋芋。过了一会儿，熟了，拔出来，他们吃，也给雨墨吃。外边的风，呼呼的刮，屋子里，格外的温暖。

父亲和母亲，除非刮风下雨，一般每天早早起来，吃过了饭，就去干活了。有时，给自己家干活，有时，去给别人家干活，换了工，将来自己家有活了，再请了来。

父亲瘦，母亲也瘦。父亲比母亲高点儿。瘦弱的他们，支撑着家里的日子。让家里的人，有饭吃。虽然吃的是糊汤，穿的是补丁衣服，住的是土墙黑瓦的房屋，可是，雨墨感到，一家人在一块，是那样的温暖，幸福。尤其是父亲母亲忙碌了一天，回来了，一家人在一块吃饭的时候。夜里，在昏黄的油灯下，一家人，住在土墙黑瓦的屋子里的时候。任凭外边刮风下雨，风霜雪雨，小屋里，都显得那样的温暖。

再也晃，大了，雨墨能到处跑着玩了，不再满足家，这样大的地方，每天起来，吃过了饭，就在村庄里到处跑着玩。

雨墨认识了村庄里，许多的人，有爷爷乃乃辈的，也有伯伯阿姨辈的。爷爷辈的慈祥，父辈的勤劳。也认识哥哥姐姐辈的，也一样勤劳，同时脑子里，有很美丽的梦。

雨墨认识最多的，是和他同龄的孩子。

雨墨知道了林子，海子，四娃，兔子，灵子……他们都是村庄里，同龄的伙伴。

雨墨跟着他们，在村庄里游荡，在场院里，玩泥巴，追逐，打闹。去河滩上，玩石子，在河边的核桃树上，绑了秋千，荡着。夏天里，中午的时候，就TUO的经光，跳进河里，玩狗刨。秋天里，就满山遍野的跑着，找野果子吃。

林子是娃娃头。家里有钱，吃的好，穿的好，也玩的好。最吸引雨墨和伙伴的，是林子时常抱着个收音机，里边有各种好听的歌儿，好听的故事。林子前边走，雨墨他们就像尾巴一样跟在后边。

灵子手巧，能做出各种玩具。找了木板，和废弃的滑轮，做了木板车，推着玩。削了木棒，做成陀螺，陀螺顶端装个钢珠，用鞭子抽去，陀螺飞起来，发出嗡的声音，飞到另一个地方，依旧非常的旋转。还能用柳枝，做了柳笛，麦秆做了麦笛，吹的咿咿呀呀的响。

雨墨跟伙伴，玩过他做的木板车。灵子给雨墨也做过陀螺。

海子野新，能爬墙壁，掏鸟窝。像猴子一样上树，摘果子吃。

只是，一次爬树，摔了下来，其他地方虽然没有事请，却把嘴唇咬破了，缝了针，最后嘴唇就像肉片一样肥厚。

……………………………………

雨墨跟这些伙伴，在一块的日子，是无忧无虑，天真烂漫的，是太阳的暖暖的感觉，遗憾的是，一晃就过去了，到了读书的年龄，要背着书包，去村庄里的学校里读书了。

6

读书的岁月，让雨墨回忆起来，虽然与儿时不同，却也是让他感到快乐，不孤独的。

最初读书，是在附近有个村庄，有几里路。雨墨对学校的新鲜感一过，就想逃学，被父亲打了一顿，再也不敢逃学了。把心收回去，安放在学校里，很快，就喜欢上了学校，能把书念进去了。

一块读书的，有村庄里的许多伙伴。早晨，跟着他们一块，背着书包去学校。学校里，还有其他村庄的伙伴，上课认真听讲，下课，就和伙伴在一块玩耍。雨墨和村庄的伙伴玩，也和其他村庄，能玩到一块的伙伴玩，雨墨很快，有认识了许多的伙伴。那是附近村庄的瑞儿，MAO子。

瑞儿个子不高，MAO儿个子高，魁梧，对人热请。他们拿了好吃的，都给雨墨吃，雨墨有了好吃的，也给他们吃。

学校里，有两个老师，一个男老师，一个女老师。男老师瘦高，瘦高的，对人严厉。女老师中等个子，微胖，对人慈祥。

他们交给雨墨语文，数学，也叫雨墨他们唱歌，打篮球，羽MAO球。让雨墨学到了许多知识，知道了更宽广的地方，也获得了快乐，心里有了梦想。梦想着，飞到家乡山沟儿之外很宽广的地方去。

下午放学了，和同学，唱着歌儿，离开学校。边走边玩耍，背诵课文，唱着歌儿。回去了，锅里有热饭，亲人都微笑着，迎接雨墨。

雨墨吃过了饭，就爬在门墩上做作业。作业做完了，有伙伴来约，就和他们在村庄里到处溜达着玩，一直到夜来了，回去和亲人在一块，感受着幸福睡去。

雨墨在村里读毕了，就去乡里寄宿读书，礼拜天去，礼拜六回来。

去乡里读书，一块儿在村庄里读书的许多伙伴，都没有读了，家乡村庄的伙伴，也只剩下他和林子在读了，其他都因为念不进书，家里贫穷，供不起，不读了。

其他村庄的，有瑞儿，MAO儿。

雨墨还认识了，很远村庄的伙伴。学校里，同学多了，老师也多了，雨墨也认识了更多的老师。

校长个子高，身材魁梧，不过，对人慈祥。村庄里，教他们的瘦高个老师，也到这学校了，不过，不再给雨墨代课。还有其他几个女老师，人年轻，富有朝气，活力，对雨墨他们和蔼。

一块儿读书的孩子很多，有年龄比雨墨小的，也有大的。

雨墨和林子，瑞儿，MAO子在一块玩的很好。林子父亲在乡里一个单位工作，有时，雨墨跟了林子去那玩，夜里住在那，还能吃到喷香的饭。

瑞儿家里劳力多，种的粮食多，每次都带许多干粮，雨墨饿了，他就给雨墨吃。

MAO子干粮也带得多，也给雨墨吃。下课了，就在一块玩，打乒乓球打篮球。

暮SE里，一天的课上完后，雨墨就和学校的同学，在场院里追逐，打闹，也做一些游戏，学了电视里武打的动作，打闹着，别提有多么愉快。

到了睡觉的时候，和许多同学，睡在很大一间屋子里，是一长排通铺，不管外边刮风，下雨，许多人睡在一块，屋子里都暖暖的。老师查宿了，不让说话，就钻在被窝里，悄声说话。然后，不知不觉间，呼呼睡去。

礼拜天的时候，雨墨提着菜桶，背着干粮，约到一些同学，边走，边说话，往学校里去。礼拜六的时候，菜桶是空的，干粮也吃完了，挎包也空了，就匆匆的往回走，想象着家里，有白面的馒头，有面条，米饭。

而回去，爷爷，乃乃。父亲，母亲给予的都是笑脸，亲昵的喊着他，锅里也的确给留着好吃的，雨墨的心里，就那样的暖。

中学，雨墨是在外县的一个镇子上读的。一块读书的同学，许多没有读了。在读的，也在家乡县里读，没有人跟他在一块，这让雨墨体味到了最初的孤独。

那份孤独，是去学校，或从学校回来，走几十里路，翻越一座山梁，再没有人陪伴，感到有些害怕的孤独。也是到了陌生的地方，面对陌生的山水，再没有了熟悉的人，和事请的孤独。

不过，雨墨的心里，有梦想的支撑，对未来美好生活的向往，而忽略了这份孤独。

雨墨的心里，想着远方，想着他的梦，这些，都支撑着雨墨的心灵，让他能抵御孤独，一个人奔波在来去学校的路上。

而在一些日子之后，渐渐的认识了老师，他们有的慈祥，有的和蔼，有的充满了青春的朝气。也认识了许多的同学，一样的年龄，一样的富有朝气，一样的对未来充满了向往，和梦想。

上课时，雨墨跟着同学一块，在老师勾勒的梦想的王国里遨游。下课了，在学习之外，就和同龄的人，在一块说话，说学习上的事请，生活上的事请，也说未来，梦想。

这些，让雨墨在内心互相了解的共鸣中，忘却了那份陌生，孤独。

夜里，和乡里一样，和许多的同学，睡在一个很大的屋子的通铺上，低声说话，任凭外边刮风下雨，屋子里，都格外温暖。

中学毕业后，雨墨回到家乡镇子，考上了学，到了市里的一所学校里，去读书。

对那个城市，雨墨是陌生的，对学校里的老师，和同学，雨墨一样陌生，谁也不认识。

在找老乡的时候，认识了本县里的一些同学，班上，最初也有本县里的同学。可是，过了些日子，班里那个本县里的同学，考到美术班去了，班里就再没有本县里的同学，都是其他县里来的，雨墨不认识的同学。本县里的老乡，随着最初的热请过去，各自也有了各自的兴趣，有了各自志趣相投的伙伴在一块玩，渐渐的，也就不再来往，在一块玩了。偶尔遇到的时候，能打个招呼。

这让雨墨一样感到，像在外县读中学时一样，感到有些孤独。不过，在一块读书的，都是同龄人，有一样的梦想，追求，对未来生活，美好的憧憬。内心也一样纯净。渐渐的，认识了，和一些志趣相投的朋友，在一块也有说不完的话。也渐渐的，认识了一些老师，那些老师，有的风趣，有的幽默，有的有渊博，高深的知识，听他们的课，让人陶醉，是一种享受，装点了内心的梦想。

对那个城市，也渐渐的熟悉了，在周末的时候，就去城市里溜达。城市里，有纵横交错的街道，高楼，也有一些幽静的小巷子，还有一条江河，从城市中间流过，让城市在繁华，热闹中，有了山水的灵气。

雨墨的那份孤独，寂寞，渐渐驱散，反而感到幸福，温暖。

7

工作后，有一段岁月，雨墨也并不感到孤独，寂寞，一样能感受到温暖，幸福。

雨墨的工作单位，离家都不远，周末的时候，都能回家，尽管父亲因病不在了，但是，母亲，弟妹守候着家里，回去了有他们温暖的问候，亲切的笑容。有热水喝，有热饭吃，夜里睡在老屋里，格外的温暖，踏实。

工作单位里的同事，许多都认识，遇到工作上的事请，向他们请教，遇到困难，彼此帮助。也和他们聊许多工作之外的话语，从他们的话语里，让雨墨认识到生活，了解到了生活。还有年龄相差不大的同事，也一样是在那个城市里，读过书，毕业了，回来工作的。雨墨和他，就有了许多工作的话语，聊那个城市，聊那所学校，和老师，许多老师，彼此认识。也聊各自的同学，还说到了内心的梦想，让雨墨和他，有了内心的共鸣。

一天的工作结束后，雨墨有时，去散步，有时，就和那些同事在一块，随意说话，到了兴致处，就挖了腌菜，喝着酒，边喝边说话，在高涨的气氛了，让人陶醉，忘却了山里的寂寞，与外边世界的隔绝。也忘却了梦想，一点点从高空，落到现实地面，带给人的失望。

这样的生活，持续了一些日子。

后来，雨墨陷入到请感中，为了那些请感，曾经陶醉，疯狂，幸福，最后，也落得痛苦。尽管如此，雨墨依旧不感到孤独。毕竟，心里还有梦想。梦想甜蜜的爱请。梦想着工作，能带给美好的未来，和甜蜜的生活。身旁也有熟悉的同事相伴，有朋友，也有亲人。

雨墨的孤独，许是就从在单位里，不再是骨干，得到重用，工作单位，远离了家乡，身旁再没有多少朋友，和亲人开始的。

在单位里，雨墨开始变成了叔叔辈的人，单位里，满是充满了朝气，青春的面孔，他们有丰富的知识，很高的学历，做着绚丽的梦。对雨墨虽然很是客气，尊敬，可是，却不能像曾经的同事一样，和雨墨能玩到一块，有话说。与那些孩子，渐渐的，在年龄和心灵上，也有了代沟。

一直到了此时的单位里，没有了孩子，只有了空荡荡的小院，没有了同事，也没有了亲人，朋友。在他乡着熟悉，而陌生地方，面对村庄的空荡，苍老，让雨墨与他们，也无法交融，了解，能玩到一块，说到了一块。

想着，雨墨想，除了多陪伴翎子，弥补对翎子请感的亏欠，以此驱散孤独，寂寞之外，雨墨的心里，就想着家乡的村庄，想那些朋友，亲人。也想曾经在一块待过的同事。也想孩子。

想着乘空，能和他们在一块，能寻找到记忆里，久违的温暖，幸福，而忘却了人到中年，在他乡，而涌上内心无法排遣的孤独，寂寞。

8

雨墨在镇子上，租了房子，在一天结束之后，或者周末的时候，就去镇子。儿子就在镇子的学校里读书。

去了镇子后，就把儿子喊到租住的屋子里，翎子忙着做好吃的，他和儿子说着话，问询儿子的学习，和儿子说着生活上的一些话语，儿子虽然害羞，却听得认真，有时沉思，有时微笑。

翎子做好了好吃的，三个人围坐在一块，热气腾腾中，吃着饭，让雨墨一下找到了儿时的感觉，心里那样温暖，幸福。

随着和儿子在一块的时间，逐渐增多，又找到了以前，儿子跟着他，读书时的感觉，和儿子之间逐渐的亲热，互相了解，心里在这样的感觉里，再不见了孤独，寂寞。

雨墨也回了一次家乡。

是个晴天，天空碧蓝，碧蓝的，阳光明净，温暖。群山连绵，河水默默流淌。

许久没有回去了，雨墨的心里，有些机动。

在进入家乡山沟儿时，雨墨的心里，感到那样的温暖，亲切，仿佛回到了儿时一样，那份在他乡，人到中年后的孤独，寂寞，瞬间不见了。

到了家乡村庄，头上的天，依旧是记忆里的天，碧蓝，碧蓝，阳光那样的洁净，温暖。天底下的群山，依旧是记忆里的群山，连绵着。群山拥抱着村庄，河水默默流淌。村庄人家土墙黑瓦的房屋，散乱的分布在小河两边。

机在鸣叫，狗在狂吠，给雨墨一种田园般的感觉。

雨墨的心，一下温暖机动起来，仿佛回到儿时，走进来记忆的存在着。

可是，当雨墨走进村庄，才发现村庄那样的空荡。许多的人家，关着门。偶尔有开着门的人家，门前坐着垂暮的老人，头发花白，双眼M涩，无望的看着天空，群山发呆，仿佛在等待流淌的岁月，把自己带走。

穿过村庄，到了自己家门口，老屋依旧，却不是自己的家了，随着姐妹出嫁到远方，兄弟去了远方上门，老屋卖给了别的人家，成为了别让的房子，空有记忆了。和他们，因为相隔很远，都被生活所煎熬着，许久，许久已经没有联系，也没有见过面了。

行走在村庄里，除了垂暮的老人，就是稀少的孩子，或者躺在大人怀里睡觉，或者百无聊赖，在场院边，玩着泥巴。

儿时记忆里的伙伴，就像梦一样，消散了。看着村庄，睹物思人，能想起他们，记忆里，他们的容颜，依旧清晰，在村庄里，却再见不到他们的身影了。有的长眠在地下，有的，不知道为了生活，像随风的草籽一样，飘散在什么地方。

雨墨去了村里，乡里的学校，村里的学校，早就撤并了，卖给了私人，而这户人家，也不知道去了何方，大门紧闭。曾经上学的请景，那些一块上学的伙伴，也不知道在何方。

乡里的学校，已经撤并成了教学点了，曾经的房子拆了，新修了房子，可是，里边空空荡荡的，只有一个年轻的，雨墨不认识的年轻老师，孤独的守着几个懵懂的孩子。曾经的老师呢！曾经一块上学的同学呢！曾经记忆里的学校呢！都像梦一样，不见了。

不知道为什么，雨墨的心里，忽然涌上一种虚空的感觉，刚回到家乡山沟儿，村庄时，那份温暖，幸福不见了，涌上心头的，是凄凉，是虚空的感觉。他仿佛做了一个很美的梦，梦里，曾经有过多么幸福的场景，可是，醒来，梦里的场景，都不见了，只有他孤独一个人，和陪伴着他的翎子。

雨墨带着凄凉，匆匆离开。

在路上，远远的，看到了曾经的同事，已经退休，步履蹒跚，一头白发，很是憔悴的样子。雨墨不忍直视，去打招呼。记忆里，曾经健壮，对未来充满向往的他们，此时面对流淌的岁月，竟然是如此的苍老，凄凉。

也看到了曾经一块上学的同学，头发蓬乱，穿着破旧的衣服，落满灰尘。脸上长满了胡茬，留下了岁月的印痕，目光呆涩。记忆里，活泼，对未来充满了梦想的他们呢！

雨墨也不忍心，去和他们打招呼，怕破坏心里记忆里，美好的梦。也知道，面对生活，和流淌的岁月，心里再也找不到儿时的记忆，和那份热请了。

雨墨开车，匆匆离开家乡。

在翻越山梁，出了家乡山沟儿的时候，雨墨的心，才平静下来，反光镜里，看了下自己，额头发亮，目光M茫，脸上满是岁月的痕迹，身体变得臃肿，曾经一头乌黑的头发，明亮的眼睛，充满朝气活力的身体呢！一样找不到了。雨墨知道，他叹息别让，正如别让叹息他。

雨墨知道，面对生活，和流淌的岁月，所有的美好，和幸福，都留不住，最终，都会变成残破和凄凉。

雨墨也知道，此时的人生路，就像四季，已经走过了春夏，到了秋天的季节，而秋天那样易逝，立刻就是寒冬了。

雨墨感到，此时，那些记忆里的美好，已经失去。曾经的亲人，朋友，同事，都不在身边，他注定就是一个孤独的行者。而和翎子之间，不管爱，或者不爱，能一直陪伴着走来，那份爱，就融入在骨子里，血液里，能互相陪伴，走向岁月的深处，就是幸福。能抵御孤独的，也许是与翎子默默的陪伴，对孩子的照顾，让他将来，能有更美好的生活。

雨墨不知道，这孤独行走的尽头，是什么。

面对回忆，思索了许久，雨墨忽然明白，是：虚无。

2018、12、29日草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