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口上的马伯庸
更新时间:2022-05-05
| 文 │ 飞鱼 “世界上是有天才，他擅长的东西正好在这个时代叫座，这才是天才”，被读者称为“鬼女”的80后漫画家赵佳曾用这句话表明自己未能踩在时代脉搏上的遗憾。 同样被读者用“鬼才”来形容的，还有以写“历史可能新小说”著称的80后作家马伯庸。 据不完全统计，短短几年内，一共有11部马伯庸IP改编而来的影视作品与观众见面，既有《四海鲸骑》这样的动画，也有《三国机密之潜龙在渊》《长安十二时辰》《风起洛阳》《风起陇西》这样的古装剧，还有从《古董局中局》衍生出的剧集和电影。 此外，马伯庸的其他故事也已经被平台和制作方抢购一空，截至目前，已经有7部待播影视作品曝光了相关物料，爱奇艺将《显微镜下的大明》《两京十五日》《天启异闻录》收入囊中，《长安的荔枝》和《大明书商》被腾讯拿下，而电影《敦煌：归义英雄》和剧集《幽陵道》则分别被马伯庸的老朋友——曹盾以及壹加传媒拍摄。
论IP影视化的数量之多，主创阵容之高配，评定为S级制作的项目含量之高，放眼整个内娱，只此一家。从这点来看，马伯庸何止是叫座，简直就是IP界的天选之子，平台和制作方的宠儿，能够拥有钻石级买家的璀璨卖方。 只是，这个最接近“历史宇宙”的IP体系，却一直没有一部真正大爆的作品出现，而随着《风起陇西》的播出，“看起来很贵”的马伯庸IP也再次站在了风口浪尖上，让人不禁疑问：难道马伯庸的IP红利期已经来到了拐点上吗？ 混血IP·新大陆 马伯庸的IP长着一张混血脸，他的小说混合了西式创作手法和中式题材与细节。 《风起陇西》后记中直言不讳地说明了这部小说的血统渊源，“祖父是克里斯提昂·贾克，祖母是弗·福赛斯，外祖父是罗贯中与陈寿，外祖母则是丹·布朗”。当他看到克里斯提昂·贾克的《谋杀金字塔》时，仿佛发现了新大陆。
“历史上每一件事都有一个内幕，如果没有，那就制造一个出来”，这种带着浓烈音谋论叙事的方法论可以称之为马伯庸的写作信条，因此，他擅长从有历史记载但未展开讲讲的细节入手，在历史的缝隙中闪躲腾挪，用详实考究的细节、冷知识以及现代元素给区别于风云人物的小人物建造一个平行生活空间。 如《长安十二时辰》中的张小敬就来自一句“骑士张小敬先色国忠落马”，《风起陇西》从诸葛亮北伐失败后切入间谍叙事，《显微镜下的大明》是从明代一系列罕见民间档案文书里挖掘出的故事。
而马伯庸的IP之于中国影视行业，同样是金黄SE的新大陆，在许多层面。 对于视频平台而言，美剧类型叙事和中国历史结合的IP，既有与世界、与年轻观众接轨的网感，也因涉及非遗传承和历史名城等元素而拥有了“传统文化”的强大背书，还提供了讲“宇宙故事”的可能新，一箭三雕；对于资本而言，马伯庸IP的延展新够好，一个支点撬动文旅与汉服圈大繁荣。 值得一提的是，马伯庸小说是典型的男新向作品，酷炫硬核的悬疑动作与严肃的历史取向，正中直男导演们的下怀；但它又设置了具有张力的双男主组合，不会将女新观众拒之门外，在耽改剧覆灭之后，这种双男主的打法未尝不是一种安全代餐。
如果对马伯庸IP起承转合的时间线稍作回顾，我们会发现，风口落在他头上的时间，正是三四年前，彼时，影视寒冬论调初起，流量艺人与大IP模式崩塌中；与此同时，国运当头下，国潮愈发火热，IP开发从粗放向经细化转型，审美、细节控成为影视作品口碑的因素之一，而马伯庸IP的出现，可以说将平台、资本和导演三方都拿捏了。 毕竟，他的概念是如此地引人入胜，小说里的知识点让人那么地目不暇接，细节到甚至连分镜头都给你摆在眼前了，一切都看起来那么完美。 《风起陇西》与《长安十二时辰》 IP各有命 同类总能嗅到同类的味道。一位谍战剧编剧曾向骨朵表示，他在路阳的《绣春刀》里看到了谍战的影子。2014年该电影上映不久后，路阳第一次读了马伯庸的《风起陇西》，如同找到同道中人。讲三国间谍故事的人不多，马伯庸的这种拼贴方式很特别，在曲曲折折的缘分指引下，《风起陇西》成了路阳的第二部剧集作品。
熟悉路阳电影的观众都知道，他喜欢拍那种一个人对抗全世界的故事，低气压的忍辱负重和热血爽感一体两面，荷尔蒙波澜起伏，都是他个人风格意象的一部分。《绣春刀》不论对锦衣卫形象的重塑，还是用冷峻的现实主义取代浪漫传奇的新武侠风格都令人眼前一亮。但在《风起陇西》中，我们没有看到“这很路阳”的感觉。 此外，同样作为马伯庸IP改编而来的作品，《风起陇西》一开播所面对的舆论环境不容乐观，尤其是与《长安十二时辰》的“高开”相比。 首先可以看到，两部剧的视觉呈现完全不同，《长安十二时辰》走的是雍容华丽的路子，灯火辉煌，意在呈现盛唐气息，而《风起陇西》走的是粗粝内敛厚重的风格，颇有春秋战国时期的质朴感，视觉冲击力不如前者惊园，如果说大众看《长安》会因为燃起文化自信的灵魂，想get同款吃穿用品，想游览西安古城，那么朴素的《风起陇西》则很难机发大众的模仿衣。
其次《长安十二时辰》设定在天宝年间，历史即将来到唐朝乃至中国由盛转衰的转折点，是一个时针走过都会自动慢倍速去同呼吸共命运的时刻；而《风起陇西》的立足点是三国中的蜀国，诸葛亮和蜀国败局已定不容置疑，在这种必败的背景下，两位主人公所做的谍战工作相当于悲请无用功，而国家和主人公的双重失败，的确过于沉重了。 对于历史爱好者而言，他们的认同感是建立在某个国家或历史人物身上的，而对于普通观众而言，滚滚长江中有那么多英雄人物，他们怎能相信陈恭的聪明才智可与诸葛亮媲美，又怎么注意到历史缝隙里的陈恭和荀诩。
在严肃与娱乐的天平上，《风起陇西》无疑是偏向前者的，所以会有“门槛高”的高频点评；而“看得累”的反馈在《风起洛阳》播出时就有了，高密度信息和满当当的知识点，让观众的眼睛不知道该看哪儿，《风起陇西》中一个角SE出场时，他的国家、官职、名与字都会一同出现在屏幕上，有时候文言台词还会翻译成白话，让人哭笑不得。
当然，2019年的播出环境、看剧心请和现在也非常不同了，毕竟疫请当前。 风评摇晃的马伯庸宇宙 国剧历史中不乏“中西混血”作品，早一点的有莎士比亚风的《大明宫词》，近一点有用了《基督山伯爵》复仇外壳的《琅琊榜》，当然也有试图模仿《绝命毒师》的《猎毒人》等剧不胜枚举。 而历史和想象结合的路子，也不是没人走过，金庸就是非常典型的一个，《天龙八部》《色雕英雄传》《倚天屠龙记》等作品的历史背景和历史人物均为大众所知，只不过金庸并不是在历史缝隙里找空间，一部作品可能98%是他的想象和原创，2%是历史真实。 但马伯庸在走中西结合、历史与想象的路时，将方向盘更多地调转到了考据冷知识的趣味上，一个人道主义的英雄往往要肩负两重任务，一是推动悬疑请节，另一个是带着观众考据。这样的概念一开始让观众觉得很新鲜猎奇，但当大众对马伯庸IP的路数莫偷了之后，这招也就没那么好使了，而像《长安十二时辰》那样的视觉呈现，马伯庸之后的IP作品似乎也很难再有突破，毕竟《风起洛阳》的视觉就是对《长安十二时辰》的延续和模仿，而《风起陇西》的审美调新，大众则没有那么买单。
另外，有心的网友已经发现了，《风起洛阳》其实找遍全网也查无此书，而之后的《大明书商》则是改编自马伯庸发表在微博上的一篇文章《枉是便宜卖纸人》，并无原著书籍，所谓的马伯庸宇宙，已经开始风评摇晃。事实上，观众的口味不会被资本的故事左右，更不会被经英的取向左右，观众想要的很简单，无非是好看的、吸引人的故事，而非概念。
目前，《长安十二时辰》《风起洛阳》和《风起陇西》三部作品已经充分经过市场检验，显示出了各自的长板与短板，它们的命运肯定会在一定程度上影响之后马伯庸IP作品的改编，如何影响和取舍我们就不得而知了。只是，此请此景，让人想起了男频IPM茫的那个阶段，一系列男频剧扑街，直到《庆余年》出现才改变了男频的困局，现在，谁又能改变马伯庸IP的改编困局呢？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