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密封的榆树已经长到三米多高,难以穿越

家住北方,经历更多的是奇寒或风沙漫天的天气,时令在这里已经名不副实。五一左右河面才完全TUO去厚重的冰甲,高山上的积雪在暖阳的照耀下熠熠生辉,一过小晌,天就凉下来,夜里窗子上还会结下形态多姿的冰花,不知又要多久院子里矮墙根儿的蒿草才羞羞怯怯探出头来,这是春的象征。真正夏天的到来是要等到榆钱的飘落。

榆树并不是这里的土着,八十年代初期中国数亿农民真正从集体劳作中“解放”出来,原来的牧业小队一下转变成林业队,一尺多高若蚊香粗的榆树苗坐着生产队最后一辆牛车最后一次外出公干的机会来到这里,上百亩的饲草料地撂荒植树,这批最早的榆苗扎根在这里而且以最顽强的生命力装点着这片肥沃的土地。有谁会想到正是这次人为的迁徙让这里若干年后的山坡、沟壑、路两侧、都长满郁郁葱葱的榆树。

2000年后,中国政府机构管理日趋完善,村一级领导的可支配经费大幅缩水,既要做好百姓的当家人,又要让自己在场面上转的开,这就需要睿智。有的借项目向施工方弄点提成,有的借村里的基础设施投资多划一笔,有的把卖掉的村有土地再延长若干年,在这种处境里林业队生长二十几年的上百亩郁郁葱葱的榆树被圈定出卖,买断这些生命的居然是含量极低的私人小矿,他们把这些树截成小段做井下的支杆。一个多月的采伐,伐去了人们心里的希望,有人愤恨,有人谩骂,有人偷偷举报,然而一切都无法挽回,寒冷的冬季里满园狼藉,采伐后的树头、乱枝、雪白的树根让人不堪入目。初春时只见到满园的白树根,连树枝也被贪婪的人当柴禾捡走,村里承诺要挖掉榆树根种植杨树,然而直到入夏也见不到一点儿行动,直到秋撒雨不断交织在空中的时候人们才发现满园密密地长出小榆树苗,这是数以万计的榆钱趸积的新生命,每一个新生命都是那样的坚毅有力,几年里再没有人再去理会这儿,因为它失去了在拼搏生活的人眼里的价值。

没有了大树的阻挡,自然而来的榆树苗尽享雨露,一路向上生长,亭亭玉立,因为生长致密,人绝难以穿越。盛夏,旺盛的一团绿SE。曾有人想除去它们来种地,结果都因耗资过大而放弃,这密密匝匝的上百亩榆树生长的就愈加顽劣了。直到清脆抢声响起,才有人直起劳作的腰惊恐地看周围的一切。打猎?是,就是打猎。人们的结论是准确的。庞大的越野车,乌黑的抢管都证实这一点。密封的榆树已经长到三米多高,难以穿越行人和家畜的榆林却成了野兔、鹌鹑、野机、沙机的栖息地,它们安全地在这里繁衍,直到响起抢声。勤劳、敦厚的村民不敢靠近庞大的越野车和端着乌黑抢管的人,因为他们知道自己不懂打猎,与打猎的人也不再同一个生活的层面上。虽然这里是自己的土地,他们也只有感到惶惶的无奈。但他们可以诅咒那些夜间在林边拉网,下套,电击的无赖、懒汉。就这样经过一个晚秋和寒冬,榆林又流淌出绿意。周边的榆树已经挂上了浅绿SE的榆钱,他们会迎着油润的春雨生长,直到变SE,顺着柔和的暖风飘落,或远或近,或化泥或新生,这里已经是一片自然生息的土地,虽然这里仍旧有掠夺。

不远处是杏林,齐齐整整,能看出人改造自然之雄心和业绩,但是我断言,这样的工程经不起时间的推拉,当利益缺失时,这些人工林就会以各种理由被人为的破坏掉。犹如用橡皮擦拭掉一条铅笔印,假如不是如此,那么再生能力极差的杏树林又能耗多久呢,谁又会在利润极低的经济林前徘徊不前呢。脆弱的白杨树已经染病多年,杨树林正以惊人的速度淡出人们的视野。又是北方榆钱在飘落,是盛夏到来,万物展现生机之时,亦是我们对未来的思考之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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