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文帝刘恒上位之谜(二)
更新时间:2022-06-30
上期我们抛砖引玉,引出了功臣派、齐王系、吕氏集团、皇氏集团和代王集团五大势力。这期我们就把目光聚焦在齐王刘襄身上。刘襄作为汉高祖刘邦的长孙,在荡平诸吕后本应该是帝位的不二人选,他怎么就无缘皇位了呢? 在皇位竞争中,刘襄本身至少具有三大优势。 第一,法统优势。诛灭诸吕后,刘襄自认为皇位非他莫属,因为他有一个别人无法取代的先天优势,他是高祖刘邦的长孙。按照古代皇位继承法有嫡立嫡、无嫡立长这么一个原则,当嫡系一脉汉惠帝刘盈的儿子们都死光了以后,刘邦的嫡系就算断绝了,这样只能从庶系中选择,一般请况下以立长为先,按照这个原则,非刘襄莫属。刘恒、刘长兄弟与刘襄相比都是庶系,但辈份不一样,那么谁更具有优先权呢? 有人认为刘长和刘恒是叔叔辈儿,刘襄是侄子辈儿,那当然是叔叔辈儿更具有优势了,实则不然,刘襄是更有优势的,因为古代继承法里有一条规定:兄弟不相入庙。意思是说一个辈分兄弟俩当皇帝,将来只有一个人能够入太庙,所以一般请况下要避免一个辈分里出现两个皇帝。当然也有特殊请况,这里我们只是说规则,不讲特殊请况。其实假如刘襄继位的话,甚至可以完全避免嫡系断绝的请况,因为他是汉惠帝的侄子,按照礼法,他可以被过继给汉惠帝为子,名正言顺的延续汉室嫡系,而刘恒则不具备这个优势。所以从法统上来讲,刘襄的优势是先天的。 第二战功优势。历史把荡平诸吕的首功记在了陈平、周勃头上,其实刘襄才是第一功臣。吕雉去世后是刘襄点燃了剪除诸吕的第一把火,这才有了吕氏集团授于灌婴兵权,让他攻打刘襄。灌婴拿到兵权后就跟吕产翻脸,造成齐王系、功臣派和吕氏集团三股军事力量的抗衡。很显然,如果没有刘襄的第一把火,灌婴是得不到兵权的,陈平、周勃即便再大的能耐,他们也不敢策动政变。有了两股对抗吕家的军事力量后,刘襄的弟弟刘璋又诛杀了吕产助周勃夺了南军军权,这是整个事变的一个极其关键的转折点。从以上过程可以看出,刘襄不但是革命的火种,更是荡平诸吕的最重要的执行人。他理所当然的是第一功臣,如果不是后来他被灌婴挡在荥阳以外,他应该还可以做出更大的贡献。 第三,家族优势。刘襄兄弟八人,除了在平定诸吕中担任主要策划人和参与者的刘璋外,还有一个弟弟叫刘兴居,此人也是这次政变的主要内应。刘襄的父亲刘肥是刘邦的庶长子,刘邦打天下期间,刘肥是他唯一成年的儿子,因为这个优势,刘肥早早的被刘邦封为齐王,得到了全国最大也是最富庶的一块封地,早年曹参曾在齐国做国相,为刘肥父子治理齐国以及培养后代方面奠定了良好的基础。其实刘家兄弟能率先起兵,除了胆量以外,能力还真不是一般的强,首先,刘襄作为诸侯王,他是没有兵权的,齐国的兵权在国相绍平手中,它能通过各种手段把兵权夺过来就不那么简单。刘章、刘兴居在吕后的眼皮底下,蛰伏这么多年,悄悄为大哥起兵做准备,这个能力让陈平、周勃都感到害怕。 那么刘襄有这么多优势条件,为什么就落选了呢?原来,除了优势条件以外,他还有几个致命劣势。 首先第一个劣势,对功臣派来说刘襄过于强悍,不好控制。刘家兄弟能力太强,对国家建设来说本来是件好事,但反过来对陈平、周勃来说,这就成了担忧,这么强势的人,要是做了皇帝,我们可怎么活?朝堂从来都是强者的舞台,皇帝强,则大臣们就只有趴在地上听命的份儿。如果刘襄做皇帝,荡平诸吕的首功,一定是他们兄弟三人,但反过来说,如果立了一个不相关的人做皇帝呢?毫无疑问,首功肯定是陈平、周勃,如此一来,大臣们功劳也占了,大权也得了,这个选择题相信对陈平、周勃来说一点都不难选择。 第二个也是刘襄的外戚力量太强,刘襄不但自己强,他还有一个强势的外戚——驷钧,史书上说驷钧此人专横残暴,也是个厉害角SE,关键刘襄对他这个舅父还非常的信任和倚重,史书上没有驷钧的具体事例,估计所谓的专横残暴不是关键,关键是刘襄对这个舅舅非常信任和倚重。可以试想一下,假如刘襄登基,未来的相位会是谁的?肯定非驷钧莫属,那么陈平、周勃能甘心吗?这一点从后来汉文帝登基以后,其舅舅博昭没有当丞相,而是仅仅当了一个卫将军就可见一斑。他们之间存在着某种不为人知的交易! 第三,朝中无内应。诛灭诸吕的时候,大多数功臣都已经不在世了,尤其是曾经在齐国为相的曹参也已经不在了,刘襄在朝中没有内应替他说话,朝中的利益链也没有他刘襄这一环的。非但如此,为了顺利拿到兵权,刘襄还欺骗了宗室琅琊王刘泽,他用诓骗的手段将刘泽骗到齐国,然后将他软禁,并夺了琅琊国的兵权。刘襄的这个做法让刘泽很不爽,要知道刘泽是当时刘家资格最老的宗室成员,他跟刘邦是兄弟辈,虽说血缘关系远了一点,跟皇位绝缘,但在拥立皇帝这件事请上,他说话的分量才更重要。事实上刘泽是第一个跳出来反对刘襄的,本来就没有内源,现在还得罪了少数可以为他说话的人,刘襄不落选那才叫怪了。 从上面的分析,我们可以得出一个对刘襄不大好的结论,他的优势正好是功臣派可以利用的地方,而他的劣势恰恰是功臣派打压他的原动力。直白一点说,刘襄彻头彻尾就是别人的工具。 那么刘襄就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尴尬处境吗?他又为何违心地接受了这个不太公平的结果了呢?为什么不利用手上的兵权来抗争一下?刘襄确实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尴尬处境,因为从一开始,他就没有想到陈平、周勃会欺骗他,齐国作为一个藩国,其兵力不超过2000人,仓促之间招募的士兵无论从数量和质量上都不会太高,他敢起兵,一定是得到了陈平、周勃的许诺和计划,否则他绝不敢做以卵击石的事儿,这也是后来他被刘恒抄了底儿而不敢反抗的原因,跟中央禁军相比,他的实力远远不够。事实上,灌婴那支大军就始终压在荥阳,也直到底牌被揭开的时候,刘襄才发现功臣派玩了一个一箭双雕,灌婴的这支队伍近可以打击吕氏集团,反过来也可以打击他。 那么功臣派用了什么办法让刘襄不知不觉中坠入了他们的陷阱?这就是功臣派高明的地方,他们对刘襄做出了某种承诺和暗示,这个承诺和暗示是什么呢?各位看官可以想一下,是不是只有皇位才能让刘襄甘愿冒这么大的风险。刘襄的悲剧就在于他始终没有吃偷陈平、周勃的心理,一厢请愿地选择了相信对方,更悲剧的是,他始终没有抓住一张可以反制功臣势力的底牌,最终只能忍气吞声,为刘恒做了嫁衣。 好了,今天我们就先讨论到这儿,下期我们接着来讨论既然周勃号称自己的行为是安刘,那么在平定了吕氏集团以后,他为什么又要杀了少帝刘弘,甚至将汉惠帝刘盈嫡系的儿子们都杀光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