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山里的孩子们,你们还记得你们的妈妈吗?
更新时间:2022-06-05
这是五年前的事请了。火车从繁华的北京西出发,经过几个小时的路程后终于停下了。“是这里吗?这就是赵家坡?”我问妈妈。“是的。”我的心里不禁一颤,没有像样的车站,火车就这样停在铁道路旁,我们就这样下车了。妈妈说,这就是她儿时生活的地方,也是我大姨现在待的地方,我们这次回来是来看大姨的。 在那之前,我未曾与我的大姨见过面,只记得在自己很小的时候听妈妈说过,外婆有四个孩子,大姨是里面长的最好的一个了,可是大姨终究没有其他三个孩子那样幸运,依然生活在大山里面。我还想听妈妈说点什么,但我看到了妈妈眼中的光暗淡下来,我那时候还小,不懂得妈妈那时候心里还在想着什么,直到我真正去到那里的时候,我才恍然大悟,是的,大姨终究没有其他三个孩子幸运。 下了火车,便可以看到所谓的闹市区,稀稀落落地树立着几栋低矮的楼房,要是在大城市里,这些肯定是要当作被拆迁的对象。我问妈妈还有多久能见到大姨,妈妈说还得花上一个多小时。简单的午饭过后,我们和一位面包车司机讲好了价钱就这样上路了。 路上发生了什么事我已经记不太清了,只记得下车之后我看到的景象比我下火车后看到的还要荒凉,这完全是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呐,可是那时候的我和弟弟哪会管那么多,完全处于一种兴奋状态,但是周围并没有什么,只是几座荒山,几户人家,还有牧羊人和他的一群羊羔,这使我对我们四天的旅程充满了无限的期待。 由于我们来的队伍庞大,大一姨家住不下,于是在一对老夫妇家落了脚,也就是妈妈让我们叫的四爷爷四乃乃,四乃乃家里只有四口人,老两口,还有一个英子阿姨和她的孩子,孩子的爸爸外出打工去了。我在屋里屋外打量一番,房子就是电视里面看到的土窑,土窑外面就是一片小自留菜地,几块土砖搭起来的,就是所谓的茅厕,还有一口干枯的井。屋内是两张土炕床,一台铺满灰尘的黑白电视机,几样简单的厨具挂在土墙上,就这些,我再也发现不了什么新大陆了。 虽然有客人远道而来了,晚餐一样简单,几碗小米粥,几个面馍馍,一盆土豆块,一碟凉拌黄瓜。我和弟弟都在南方长大的,妈妈怕我们俩个不习惯,第二天早她就和舅舅跑到县城去买大米了,直到中午才回来。晚饭后大姨来了,我第一次见到我的大姨,可她已经没有像妈妈说的那样漂亮了,岁月已经在她脸上刻下了抹不去的刀痕,我只得努力去想像大姨年轻的时候是什么模样。 虽然初次见面,但一想到眼前的这个女人,是我的大姨,妈妈的姐姐,心里还是有些不好受的,她的女儿,我的表妹,那年我十四岁,她十二岁,我小学毕业了,她却才上二年级,早就听说过大山里的孩子苦,但并没有很大的触动,现在这样的事请就发生在自己的身边了,才是心灵极大的震撼。 没有真正体验过他们生活的人是无法体会到他们艰难的,大热天里,没有风扇,只能拿着一把竹扇子在那里摇,晚上睡土炕,就是白天烧水做饭的地方,睡上去那叫一个热,被子又是像石头块那样厚重。家里没有自来水,井也是枯的,还要跑到很远的地方去挑水。我,弟弟,表姐,这三个过惯了舒服日子的人哪还受的了,第二天就吵着嚷着要回去。现在想起来都不免有些羞愧,我们只是去待四天,而那里的人要待那么久,甚至有些人在那里一待就是一辈子。 没有手机没有电脑的四天里,我们似乎过得更充实。因为一出门就要踩到各种动物的粪便,三个人下定决心坚决不出门,但最终抵挡不了不远处有家小卖部有方便面的有或,还是小心翼翼地走了出去,“呀!这么倒霉!”“恭喜你中奖了!”.看到骡子都觉得稀奇,慢慢地走过去跟它合个照,然后撒腿就跑,怕被骡子踢。别人好好的在那里放羊,非要跑过去把羊群哄散。跑到那山顶上大声的吼大声的叫,反正没人会在意。走个路也不好好走,还要去把别人的庄稼地踩一脚,顺便再扯上几根菜回去饿了下面条吃。这些现在回忆起来都快乐的,可是走的那天我们大呼解放了,然后就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我很幸运,在我的学生时代和我的父母去过很多地方,去成都找一家茶馆坐下来,静静地去欣赏一段川剧,去北京感受天安门前的庄严神圣,去上海感受那繁华的夜生活,去北海感受那大海的潮起潮落,去乐山在那尊大佛前做虔诚的祈祷…还有这里,赵家破,没有繁华,没有雄伟,没有夜生活,远离了城市的喧嚣,远离了职场的竞争,那儿只有几座荒山,几户人家,十几位老人和一些妇女儿童,在那做最后的守候。这不是我去过最好的地方,但却成了我最怀念的地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