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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首语|天涯隔离记

本文刊登于《ELLEMEN睿士》7月刊卷首

原标题《天涯隔离记》

小张是个20岁的大学生,一米八几的大个子。还没来得及挂肉,走起路来像脚下踩着电动风火轮,悠悠的。

他被疾控抓住那天,正好在发小家,他俩从篮球场上回来就被按住了。发小家住在村里,家里一共6口人。爸爸妈妈住一间,爷爷乃乃住一间,村里的疾控使者让一身臭汗的小张,自己住一间,77。小张心说要不我先洗个澡?闪念之间已被人推进屋。村里条件有限,没有电磁门锁,村民用偷明胶把房门锁上。发小没反应过来,他需要思考一下,今天晚上睡在爸爸妈妈中间,还是爷爷乃乃中间。因为村里的房子没有客厅,否则就只能睡在院坝子里。

小张被关起来的时候,毫不慌张,他拍了发小的房间,发给爸妈,亲友,请个假,另一方面也炫耀炫耀。

年轻人变成大人之前,他们会去草场上摆蜡烛示爱;蹦极跳的时候只绑一只脚;天天去蹦迪,以老过来人的语气,反思那些荒唐的醉酒故事。这是他们寻找“我”的方式。当他们老一些的时候,不干这些事了,他们就嘲笑那些继续干的年轻人。因为他们不寻找“我”了,他们变成了“大家”。

小张还让发小拍了一张门,门缝处横七竖八爬满偷明胶,它们的纹理显得牢靠又幸灾乐祸。小张想发朋友圈,按下发送键的前一秒,他转身拍门喊发小,我发现一个问题,这房间里没有厕所!话音未落,发小艰难跋涉之后,从窗户边跳了进来。发小决定挨着小张睡,爸爸妈妈爷爷乃乃都回房间休息了,没有人邀请他睡中间。

发小发微信咨询小张的如厕问题,村民说,我只负责封,小张负责被封。其他问题,我没有权力解答。发小也不想自己的房间出现随地方便的请形,他顺着窗子爬出去,又顺着窗子爬进来,带回来一个垃圾桶。由于不断进出,交通不便,发小决定,自己和小张一起使用它。

两个小伙子并不觉得这样的日子多么凄惨,反而觉得这比一个天天打游戏的暑假有意思。何况游戏也没耽误。也不知道人类排泄是不是会受到场景的影响,垃圾桶进来没多久,小张感到小腹胀疼,他跟发小说,你用被子蒙着头,我很快。发小感到尴尬,就像我们明知道前方会遭遇厄运,可也盼着它晚点到。这太快了。

小张蹲也不是,坐也不是,一个马步扎定。发小捂着脸,却又不敢捂太紧;想憋气,但又不能把自己憋死。他怕伤着小张的自尊心,更怕小张紧张,过程更长了。

小张确实太紧张。没有结果。

第二天清晨,小张为了避免尴尬,趁发小熟睡,起来把大事办了。却发现更加尴尬——屋里弥漫着不该弥漫的味道,得倒。他是隔离之身,不能翻窗出去。偷偷翻也不行,抓着空垃圾桶翻窗极为不易,别说如今。他推醒发小,发小说什么味道?他说,得麻烦你翻墙出去,我从里面递给你。你放心,我给铺满了纸,不会洒出来。

未来的两天里,爸爸妈妈爷爷乃乃心疼两个年轻人,从窗户上递进来丰富的食物。小张和发小都非常克制,他们应饿尽饿,应渴尽渴。毕竟小张用完,发小倒;发小用完,自己倒。

当我知道以上细节的时候,小张已经来到了第二个7天,他可以出来和发小全家一起吃饭。他边吃饭边被我B问,他说你能不能等我吃完再问。

问完我收拾好东西,发现长沙并不会隔离低风险街区的北京来客,连夜开车出发。我一秒都不等,我要变成闪电,而那些声势骇人的厄运,只是虚张的响雷,它们追着我的余光,发怒啸叫。

长沙当然是一座开放的城市。他们深知自己的使命,深知娱乐是他们动脉,深知旅游与美食让市民富足。那里彻夜不眠,人从酒吧门口遛过,里面传来的香水味挂在你脖子上,就像浓妆园抹的姑娘,火热的手。100块的开台费,你能坐着看年轻男女们在舞池里摇曳一晚上。

我每年夏天都想买一辆电动车。长沙满街都是共享电动车,现在不用买了,想骑就飞来。满天星都是我的星。

我骑着电动车去拍上海时装周的视频,去吃辣,去买烟,去看江边的老人们跳双人舞。我甚至想骑着电动车去岳麓山。我要住在电动车上,过完一个周末。

我和朋友在岳麓山上喝茶,茶没上,电话响了——长沙疾控。姑娘很温柔,说先生你上周是不是去过北京的天堂酒吧?我说我没有。她说点位显示你去过。我说我去过隔壁纯K。她笑了两声,说,没啥区别。我想她说得对,都是77,没啥区别。

编辑总监 周径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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