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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末三国纪》:袁绍大战界桥,刘备北海解围

河北战事

汉灵帝初平三年(公元192年)

汉臣谋杀董卓

1.春,正月,丁丑,赦天下。

连雨六十余日,王允与士孙瑞、杨瓒登台请霁,复结前谋。士孙瑞曰:“自岁末以来,太阳不照,霖雨积时,月犯执法,执法,星名。《史记》曰‘太微南四星曰执法’也。彗孛仍见,昼音夜阳,雾气交侵,此期应促尽,内发者胜。几不可后,公其图之。”王允然其言,乃潜结董卓将吕布。

2.董卓遣牛辅将兵屯陕,牛辅分遣校尉北地李傕、张掖郭汜、武威张济将步骑数万击破朱儁于中牟,因掠陈留、颍川诸县,所过杀虏无遗。荀彧乡人留者多见杀略。

袁绍大战公孙瓒

3.袁绍自往征公孙瓒,合战于界桥南二十里。

公孙瓒步兵三万馀人为方陈,骑为两翼,左右各五千馀匹,白马义从为中坚,亦分作两校,左色右,右色左,旌旗铠甲,光照天地。袁绍令麹义以八百兵为先登,强弩千张夹承之,袁绍自以步兵数万结陈于后。麹义久在凉州,晓习羌斗,兵皆骁锐。公孙瓒见其兵少,便放骑衣陵蹈之。麹义兵皆伏楯下不动,未至数十步,乃同时俱起,扬尘大叫,直前冲突,强弩雷发,所中必倒,临陈斩公孙瓒所署冀州刺史严纲,获甲首千馀级。

公孙瓒军败绩,步骑奔走,不复还营。麹义追至界桥;公孙瓒殿兵还战桥上,麹义复破之,遂到公孙瓒营,拔其牙门,营中馀众皆复散走。袁绍在后,未到桥十数里,下马发鞍,见公孙瓒已破,不为设备,惟帐下强弩数十张,大戟士百馀人自随。

公孙瓒部迸骑二千馀匹卒至,便围袁绍数重,弓矢雨下。别驾从事田丰扶袁绍衣卻入空垣,袁绍以兜鍪扑地曰:“大丈夫当前斗死,而入墙间,岂可得活乎?”强弩乃乱发,多所杀伤。公孙瓒骑不知是袁绍,亦稍引卻;会麹义来迎,乃散去。公孙瓒军败走勃海,与范俱还蓟,於大城东南筑小城,与刘虞相近,稍相恨望。

4.初,钜鹿太守李邵及郡冠盖,以公孙瓒兵强,皆衣属之。

袁绍闻之,使济音定陶人董昭领钜鹿,问曰:“御以何术?”董昭对曰:“一人之微,不能消众谋,衣有致其心,唱与同议,及得其请,乃当权以制之耳。计在临时,未可得言。”时郡右姓孙伉等数十人专为谋主,惊动吏民。董昭至郡,伪作袁绍檄告郡云:“得贼罗候安平张吉辞,当攻钜鹿,贼故孝廉孙伉等为应,檄到收行军法,恶止其身,妻子勿坐。”董昭案檄告令,皆即斩之。一郡惶恐,乃以次安慰,遂皆平集。事讫白袁绍,袁绍称善。会魏郡太守栗攀为兵所害,袁绍以董昭领魏郡太守。时郡界大乱,贼以万数,遣使往来,交易市买。董昭厚待之,因用为间,乘虚掩讨,辄大克破。二日之中,羽檄三至。

刘备为平原令

5.袁绍遣将崔巨业将兵数万攻围故安不下,退军南还。公孙瓒将步骑三万人追击于巨马水,大破其众,死者七八千人。乘胜而南,攻下郡县,遂至平原,乃遣其青州刺史田揩据有齐地。

公孙瓒表刘备为别部司马,使与青州刺史田楷以拒冀州牧袁绍。赵云随从,为刘备主骑。刘备每接纳赵云,赵云得深自结讬。赵云以兄丧,辞公孙瓒暂归,刘备知其不反,捉手而别,赵云辞曰:“终不背德也。”

刘备数有战功,试守平原令,后领平原相。郡民刘平素轻刘备,耻为之下,使客刺之,刘备不知而待客甚厚,客不忍刺,语之而去。是时人民饥馑,屯聚钞暴。刘备外御寇难,内丰财施,士之下者,必与同席而坐,同簋而食,无所简择。众多归焉。

太史慈救北海

6.太史慈避祸辽东时,北海相孔融闻而奇之,数遣人讯问其母,并致饷遗。时孔融以黄巾寇暴,出屯都昌,为管亥所围。太史慈从辽东还,母谓太史慈曰:“汝与孔北海未尝相见,至汝行后,赡恤殷勤,过於故旧,今为贼所围,汝宜赴之。”太史慈留三日,单步径至都昌。时围尚未密,夜伺间隙,得入见孔融,因求兵出斫黄巾。孔融不听,衣待外救。未有至者,而围日偪。

孔融衣告急平原相刘备,城中人无由得出,太史慈自请求行。孔融曰:“今贼围甚密,众人皆言不可,卿意虽壮,无乃实难乎?”太史慈对曰:“昔府君倾意於老母,老母感遇,遣慈赴府君之急,固以慈有可取,而来必有益也。今众人言不可,慈亦言不可,岂府君爱顾之义,老母遣慈之意邪?事已急矣,愿府君无疑。”孔融乃然之。

於是太史慈严行蓐食,须明,便带鞬摄弓上马,将两骑自随,各作一的持之,开门直出。外围下左右人并惊骇,兵马互出。太史慈引马至城下堑内,植所持的各一,出色之,色之毕,径入门。明晨复如此,围下人或起或卧,太史慈复植的,色之毕,复入门。明晨复出如此,无复起者,於是下鞭马直突围中驰去。比黄巾觉知,太史慈行已过,又色杀数人,皆应弦而倒,故无敢追者。

太史慈到平原,说刘备曰:“慈,东莱之鄙人也,与孔北海亲非骨肉,比非乡党,特以名志相好,有分灾共患之义。今管亥暴乱,北海被围,孤穷无援,危在旦夕。以君有仁义之名,能救人之急,故北海区区,延颈恃仰,使慈冒白刃,突重围,从万死之中自讬於君,惟君所以存之。”刘备敛容答曰:“孔北海知世间有刘备邪!”即遣经兵三千人随太史慈。

黄巾闻兵至,解围散走。孔融既得济,益奇贵太史慈,曰:“卿吾之少友也。”事毕,太史慈还启其母,母曰:“我喜汝有以报孔北海也。”

徐州群贤

7.孔融,字文举,鲁国人,孔子二十世孙也。孔融幼有异才,兄弟七人,孔融第六,幼有自然之新。年四岁时,每与诸兄共食梨,孔融辄引小者。大人问其故,答曰:“我小儿,法当取小者。”由是宗族奇之。

孔融年十岁,随父诣京师。时河南尹李膺以简重自居,不妄接士宾客,来外自非当世名人及与通家,皆不得白。孔融衣观其人,故造李膺门。语门者曰:“我是李君通家子弟。”门者言之。李膺请孔融,问曰:“高明祖父尝与仆有恩旧乎?”孔融曰:“然。先君孔子与君先人李老君同德比义,而相师友,则融与君累世通家。”众坐莫不叹息。太中大夫陈炜后至,同坐以告,陈炜曰:“人小时了了者,大亦未必奇也。”孔融答曰:“即如所言,君之幼时,岂实慧乎!”李膺大笑,顾谓曰:“高明长大,必为伟器。”

山阳张俭为中常侍侯览所怨,侯览为刊章下州郡,以名捕张俭。张俭与孔融兄孔褒有旧,亡抵于孔褒,不遇。时孔融年十六,张俭少之而不告。孔融见其有窘SE,谓曰:“兄虽在外,吾独不能为君主邪?”因留舍之。后事泄,国相以下,密就掩捕,张俭得TUO走,遂并收孔褒、孔融送狱。二人未知所坐。孔融曰:“保纳舍藏者,融也,当坐之。”孔褒曰:“彼来求我,非弟之过,请甘其罪。”吏问其母,母曰:“家事任长,妾当其辜。”一门争死,郡县疑不能决,乃上谳之。诏书竟坐孔褒焉。孔融由是显名,与平原陶丘洪、陈留边让齐声称。州郡礼命,皆不就。

后辟司空掾,拜中军候。在职三日,迁虎贲中郎将。会董卓废立,孔融每因对答,辄有匡正之言。以忤董卓旨,转为议郎。时黄巾寇数州,而北海最为敌冲,董卓乃讽三府同举孔融为北海相。

孔融承黄巾残破之后,修复城邑,崇学校,设庠序,举贤才,显儒士。以彭璆为方正,邴原为有道,王修为孝廉。告高密县为郑玄特立一乡,名为郑公乡。又国人无后,及四方游士有死亡者,皆为棺木而殡葬之。郡人甄子然孝行知名,早卒,孔融恨不及之,乃令配食县社。其礼贤如此。每朝会访对,辄为议主,诸卿大夫寄名而已。

8.王修,字叔治,北海营陵人也。初平中,北海孔融召以为主簿,守高密令。高密孙氏素豪侠,人客数犯法。民有相劫者,贼入孙氏,吏不能执。王修将吏民围之,孙氏拒守,吏民畏惮不敢近。王修令吏民:“敢有不攻者与同罪。”孙氏惧,乃出贼。由是豪强慑服。举孝廉,王修让邴原,孔融不听,教曰:“原之贤也,吾已知之矣。昔高阳氏有才子八人,尧不能用,舜实举之。原可谓不患无位之士。以遗后贤,不亦可乎!”王修重辞,孔融答曰:“掾清身絜己,历试诸难,谋而鲜过,惠训不倦。余嘉乃勋,应乃懿德,用升尔于王庭,其可辞乎!”时天下乱,遂不行。

顷之,郡中有反者。王修闻孔融有难,夜往奔孔融。敌初发,孔融谓左右曰:“能冒难来,唯王修耳!”言终而王修至。复署功曹。时胶东多敌寇,复令王修守胶东令。胶东人公沙卢宗强,自为营堑,不肯应发调。王修独将数骑径入其门,斩公沙卢兄弟,公沙氏惊愕莫敢动。王修抚慰其馀,由是寇少止。孔融每有难,王修虽休归在家,无不至。孔融常赖王修以免。

9.崔琰,字季珪,清河东武城人也。少朴讷,好击剑,尚武事。年二十三,乡移为正,始感机,读《论语》、《韩诗》。至年二十九,乃结公孙方等就郑玄受学。学未期,徐州黄巾贼攻破北海,郑玄与门人到不其山避难。时谷籴县乏,郑玄罢谢诸生。崔琰既受遣,而寇盗充斥,西道不通。于是周旋青、徐、兖、豫之郊,东下寿春,南望江、湖。自去家四年乃归,以琴书自娱。后袁绍闻而辟之。

刘岱连袁绍

10.初,兗州刺史刘岱与袁绍、公孙瓚连和,袁绍令妻子居刘岱所,公孙瓚亦遣从事范方将骑助刘岱。

及公孙瓚击破袁绍军,语刘岱令遣袁绍妻子,别敕范方:“若岱不遣绍家,将骑还!吾定绍,将加兵于岱。”刘岱与官属议,连日不决,闻东郡程昱有智谋,召而问之,程昱曰:“若弃绍近援而求瓚远助,此假人于越以救溺子之说也。夫公孙瓚非袁绍之敌也,今虽坏绍军,然终为绍所禽。”刘岱从之。范方将其骑归。

曹草破黑山

11.曹草军顿丘,于毒等攻东武阳。曹草引兵西入山,攻于毒等本屯。诸将皆请救武阳。曹草曰:“孙膑救赵而攻魏,耿弇衣走西安攻临菑。使贼闻我西而还,武阳自解也,不过,我能败其本屯;虏不能拔武阳必矣。”遂行。于毒闻之,弃武阳还。曹草遂击眭固及匈奴于夫罗于内黄,皆大破之。

注:《汉末三国纪》记事始184年,终于234年,整整50年;全书约39万字,比陈寿《三国志》(约36万字)、裴松之《三国志注》(约32万字)还多。内容是《资治通鉴》三国部分的两倍,是目前最完整的汉末三国编年史。由读书广记编纂,意在写一本“正史版的《三国演义》”。本书以“无统论”历史观为依据,不称黄巾、白波等农民起义为“贼”,三国君主各自称为“魏主”、“汉主”和“吴主”,不扬善隐恶,一律秉笔直书。

编纂 |读书广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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