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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劼炫富事件须警惕历史轮回:从平民社会到豪族社会,从民营到掠夺型官营

东周奴隶制社会崩溃之后,继秦而兴的汉朝直接生产者已转变一夫一妇为单位与小面积土地耕作的独立自耕农,所谓良民或齐民。汉朝四百多年历史, 伟大在于保持国民身份与权利、义务的平等经神。“虽丞相子亦在戍边之调”, 被历史界传为美谈的前汉平民SE彩可置不论, 东汉虽以成功的利用豪族而完成国家建立, 对地方有力者豪族必须加以怀柔与保障其经济上利益, 豪族与一般平民的政治平等原则仍然不变。

江西国企员工周劼朋友圈炫富

从理论上说, 选举的孝、廉准则具开放新, 豪族与平民为无身份间区别, 或者财产上歧视。荡荡坦途, 高官致位仅与个人学问、道德、声名成正比而非财富, 此一原则, 至少东汉政治建设的立意如此。

然而,任何美法良制, 决非十全十美而完善无缺。选举制度, 所谓“乡举里选”与道德标准相结合亦然。便以道德上的约束, 一方面推举者对被推举者负有永久的连带责任,另一方面, 被推举者因怀有知遇之恩, 对推举者一生尽其忠诚,甚或酬报之于推举者后代。此一类型的相互间请感与道德的结合。于是其副产物世代相互援引风气与政治势力的固定倾向,渐渐都在育成。知晓上进的豪族子弟, 非只自上代继承财产与继承社会地位,又必能跻身官界, 非豪族也可因代代为官与挟持名望,在地方上建筑巩固根底而发展成豪族。易言之,一方面豪族官僚化, 一方面官僚豪族化,倾向都自后汉中期以后加大。

晁错抗议“商人兼并农人”, 自作小农受流通经济发展的影响,以商业高利贷资本侵蚀而债务奴隶化, 系政府防止小农没落, 小农却仍然没落的起点。然而, 大土地占有蔚然成风, 商人挟田与任官的限制又从实质解除,商人—地主—官员身份得任意变换之时, “商人” 兼并土地的单独特新渐渐隐伏, 而概括入以官、商、地主身份互转为特新新形成的社会势力“豪族” 范畴。汉朝中期以来, 也已以豪族发展为社会中心的强烈变化为特SE。此后的三国两晋南北朝及隋唐更是门阀世族全面占据社会秩序主导地位的时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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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史之乱后,唐朝的四制(均田制、府兵制、租庸调制、乡里制)崩坏,两税法下土地私有获得承认, 佃农发生而地主庄园经营成形。抑且,以庄园大土地拥有者须受同时期成立的藩镇武人政治庇护, 军阀的变相地方割据也须赖大地主所代表在地势力支持,而相互结合。

通过唐末五代混乱期,宋朝回复天下统一, 这些大地主的藩镇保护伞虽然撤消, 地方势力已系根深柢固,也惟其如此而于宋朝社会名之为形势户。虽其缴纳租税与履行力役义务与一般自耕农不具区别,并无特权, 但一方面, 征税与维持治安的重心便置诸此等大户,此等大户已是国家的农村支配有力一翼地位确定; 另一方面,五代军阀割据期后遗症的严重隐田弊患也已确定, 而隐田主体便是此等形势户,国家为之束手无策

值得注意是官户的形成,科举之门理论上对任何人都敞开, 无论贫富都一律。然而,现实的问题, 须先经过长期苦读的阶段, 科举考试流程又非短, 中途随时可能遭受挫折而必须再接再厉。全盘言之,在幸运及第以前, 始终以无间断的安心接受教育为必要,而这段期间, 又以经济力支持为前提。所以, 十年寒窗,一举成名的贫家子弟具有毅力者固亦非少, 但条件的有利于地主层富裕家庭子弟则无可讳言。惟其如此,士大夫每与地主身份合一, 官户每以形势户为底子,也由于此一体关系的存立, 而官户、形势户一般合称之为形势官户,此其一。

王安石变法奈何动了形势官户的蛋糕

堪注意之二,官户既随官的身份而认定, 世代都是官户, 也同族都是官户,同具免役与免除支移、折变的特权, 这些特权的付与又广泛适用, 对土地集积都发生引有抑且鼓励的作用,于原便是形势户者的土地集积, 以及集积时TUO漏田籍,逃避租税, 更是有利。则较之形势户, 官户对国家财政的侵蚀影响愈为严重,尤可想见, 以及明了隐田问题为何通宋朝无从解决的原因所在。

仁宗乾兴元年(1022年) 曾为防止土地再集积而颁布限田令限制官户、形势户拥有的田地以三十顷为上限,因遭反对而不能实施, 即使神宗时王安石变法所推行方田法,只求正确测量田地以期纳税公平合理, 并非限制田数, 也仍是失败。相反,可能便因政府稍微表示积极态度, 而官户势力领导的阻力增大抗拒,即使不正确的垦田调查数, 自神宗元丰以后, 尤其南宋时代, 已全然不见文献资料。

形势官户对自耕农田地的巧取豪夺,也于南宋为愈盛, 买卖之外流行的是放债(以其时俗称所谓本钱,借贷而取高利)乘民之危。年息可达五分,朝廷虽禁止却不能遵行。高利贷盘剥而无力偿债的农民,典质抵押的田产、房舍便轻易被转易。垦田也是当时土地私有的有力手段, 南宋初期受金军侵入破坏,肥沃田地多形荒废, 两淮地方尤盛, 所以朝廷奖励垦田, 结果多由品官或形势之家占佃。南宋庄园土地得如上途径不断扩大的显例,如名将张俊所拥有, 遍布当时浙西、江东、西、淮东等四路九府、州、军。非只高官,地方的低级官人之家亦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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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上宋朝基础上的社会组织, 明、清都已只是修正而非根本变异。地主与官之间的结合关系如旧,官户优免(免除徭役) 特权也仍在, 且扩大到监生以上身份(举人、生员) 也免一部分徭役。以下同样都是对宋朝以来大土地所有的再变化:

地主向地方政治的实质参画实现, 连结在乡官人之家与举人、生员、监生, 形成地域自立新的乡绅层社会支配身份。乡绅势力的发展, 地方官如无视此等人意向, 地方政治便无由圆滑运行, 也至清朝已是政权支配的社会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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盐与铁, 因关切人民生计, 而自战国以来向以最大产业与最博利润的商品生产著名, 致巨富者累累, 汉初愈盛。抑且, 铁冶固系企业家莫大利益所寄,相对而言无论矿山开掘或铁器制铸, 也以大资本与大量劳动力为必要, 其事业的经营因之惟有归富豪独占。盐则山东海盐、山西池盐与岩盐、四川井盐, 非随处均可生产而珍贵。

汉武帝时期因国家对外交涉积极政策正值其时展开, 支出费用上扬, 而商人冷漠态度如《汉书·食货志》记事: “富商大贾, 冶铁鬻盐, 财或累万金, 而不佐公家之急”, 不被政府原谅。所以,与加立税同以开广财源肆应浩繁支出为目的的新经济政策实现, 商人无可避免又是牺牲的目标。便系缗算令发布的同一年(前119年), 经济统制化起步, 盐、铁切断民间关系的命令发布, 其制造与贩卖归由国家, 中国最早的专卖事业运营开始。

盐、铁由课税制断然移向专卖制, 目的便在剥夺商工业暴利, 中央大司农之下置专管盐铁之事的丞, 地方郡县分布此两大国营企业制贩管理中心, 《汉书》地理志列有铁官四十四处, 盐官三十二处。六年后的元鼎四年(前113 年), 货币铸造权又由国家自民间之手收回, 水衡都尉监督铸造全国统一的良质铜货五铢钱发行, 强化货币经济功能。酒也一度自天汉三年(前98 年) 加入专卖之列, 所谓“榷酤”, 相隔十多年, 武帝次代昭帝始元六年(前81 年) 起废止。

盐铁会议

儒家是重农主义的强力拥护者,但对统制经济却持坚决反对态度。所以迨武帝去世, 《汉书》食货志(下) 记“昭帝即位六年(始元六年), 诏郡国举贤良文学之士, 问以民所疾苦, 教化之要。皆对愿罢盐铁酒榷均输官, 毋与天下争利, 视以俭节”, 而群儒与统制经济决策并执行首脑人物御史大夫桑弘羊间的大论争展开, 胜利仍归于桑弘羊。所以酒类酿贩虽因此自同年开放民营,盐、铁则除其后元帝曾恢复三年民营外, 通前汉时代贯彻专卖政策。

昭帝之子与元帝之父的宣帝治世, 学者桓宽整理上述历史新政策大辩论双方发言记录成书, 便是著名的《盐铁论》, 流传后世为研究汉朝社会经济的绝好资料, 内容分六篇: 本议、力耕、通有、错币、禁耕、复古。而《盐铁论》复古篇总结说明: “令意总一盐铁, 非独为利入也, 将以建本抑末, 离朋党, 禁Y侈, 绝并兼之路也”, 又正是统制经济宗旨的最简赅言词宣示。

汉朝手工业, 形态上官营工业与民营工业、自给工业与商品工业、家内工业与工场工业之分为向所存在, 官业工场产品原非以营利为目的, 却便以盐、铁专卖而侵入民间商品生产范畴, 独占高利润。特别关于矿业、铸钱与金属品制造业规模的庞大, 自《汉书》贡禹传“汉家铸钱, 及诸铁官皆置吏卒徒,攻山取铜铁, 一岁功十万人已上” 的作业人数统计已可得知。供宫廷消费与皇帝赏赐的中央与所分布地方诸官营工场。 史载:“齐三服官作工各数千人, 一岁费数巨万;蜀、广汉主金银器, 岁各用五百万;三工官(尚方、考工、东园匠, 均少府所属) 官费五千万, 东、西织室亦然”。

汉代金缕玉衣

宋朝是中国历史上少有的鼓励经商的王朝。宋朝建立后一反传统的重农抑商政策,确立了国家与商贾共利分利的经济运行模式,促进了工商业的高度发达。然而,另一方面,宋朝却建立和发展了前所未有的极为严密而完备的专卖制度,不仅是盐、铁,连酒、茶、矾等也列入国家专卖,政府不仅严格控制专卖品的私售,对允许贩运的专卖品也实行严格管理,例如,商人贩盐必须持禁榷机构给发的交引,到指定的地点取货,对盐价也进行限制。专卖制度影响了私营工商业的正常发展,却给政府带来了丰厚的收入。宋朝来自禁榷和商税的收入远远超过了田税。

宋朝收拾五代不统一的盐法, 回复规制化而成立国家重要税源。沈括《梦溪笔谈》记载当时盐的种类至数十种之多,但大别则海盐、井盐、池盐三种, 前二者乃末盐(粉末状), 民产而受政府严密监督,池盐乃颗盐(固体形), 政府官营。末盐产销流程的定式:盐户生产政府统一收购政府卖予商人(商人在京缴纳盐价,凭政府所给盐钞, 或称盐引, 于产地领盐) 商人在规定行盐区内自由运输贩卖,毋须另行纳税。盐于政府中介专卖的利得为特巨大。

中国饮茶风习,自南朝开始流行, 入唐渐一般化。于宋朝, 都市中已是茶馆林立,意味了茶业的非常隆昌, 品种多种多样分化, 摘叶、焙制等技术连锁新改进。宋朝茶业特征,乃于唐末开始税茶的基础上, 蹈袭盐钞(盐引) 方式发行茶引(茶钞), 限制为专卖品, 专卖形态的发展成立, 指示的便是茶已追随盐而完全商品化,以及茶业至宋朝而飞跃成长的倾向。只是茶商仅准在国内自由运输贩卖, 严禁输出国外, 茶的外国贸易乃政府专利(与北方民族间易马)。

茶马古道

酒,也以爱饮形成社会上下的共通习俗, 各地独特风味的佳品竞争酿造,而谓之榷酤的酒的专卖法并其利得,与榷盐、榷茶同列宋朝主要专卖财源。大体都市附近实行官酿官卖法,广泛的余外地域则民酿民卖法, 征收酒课而付以一定区域内酿造贩卖的独占权。较茶、盐不同处,茶乃全国新自由运销, 盐所规定行盐的地域范围也广大,惟酒曲贩卖区均系小面积分划, 所以一方面是严禁私酿,另一方面私酿也不可能。

矿业方面,宋朝于中国前此所有朝代中, 乃是最尽其力的时代。特别关于铁矿业的展开,秦汉乃第一次飞跃发展期, 宋朝便是第二次发展期。开采矿物的种类,也已普遍及于金、银、玉、铜、铁、水银、朱砂、铅、锡、矾、硝石等多方面,其中铜、铁产额, 较唐朝猛增数倍以至十数倍。

汉朝盐、铁专卖以来,矿业向由官营, 五代部分开放民营乃此时代特征,宋朝蹈袭此政策。但在抽分(以抽成方式所课矿税,抽分率依金属不同而有差等,大体金、银为产额的二成, 铜、铁则一成)、和买(对允许抽分“自便货卖”以外的产额, 强制以一定价格由政府收买) 规范下, 民间的自由矿业仍然不能充分发展。

陶渊明《饮酒》诗

矾乃染SE原料,捺染工业因以兴起的重要商品, 分绿、白两种。惟其矾产地少而用途广,所以也被置诸专卖法的统制之下, 原如铜、铁经营的官、民营兼备, 后废官营全移为民营,而所采矾尽由政府收买, 转卖矾商, 规定一定的行销地域,均如盐法。也如盐的禁断私采、私卖,取缔至严。

酒的专卖制,自明初颁禁酒令又解除之后, 已予开放, 酒课与茶课同系商税之一。茶除四川、陕西持续设引行茶外,余地也便自明朝产、销自由化,抑且栽培业(农业)、制茶业(手工业) 两者间经营的分化成立。食盐专卖,矿冶官开、民采兼行, 则迄于清朝如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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