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年后,上甘岭坑道唯一女兵,在纽约餐馆被当年美战俘一眼认出
更新时间:2022-04-25
1979年,一家美国餐馆中,一个高个子的美国人走到刘禄曾面前,小心翼翼问道:“女士,你还记得我吗?我叫伯特纳,是当年抗美援朝时期的美国战俘。” 无数思绪瞬间从刘禄曾的脑海中涌现出来,二十多年前在朝鲜战场上的一幕幕像电影一样在她脑海里放映。 当年,刘禄曾是朝鲜上甘岭坑道内唯一的女兵,跟着其他战士们在烽火中出生入死,用无数的热血换来和平,那是她一生中最难忘的时光。 1928年,刘禄曾出生于上海一个书香世家,自小就过着锦衣玉食的大小姐生活,一直接受良好的教育。 新中国成立后,上海迎许多青年在满街的欢腾中奔赴革命队伍。 刘禄曾以优异的成绩毕业于东吴大学法学院,她本打算弃笔从戎,加入解放军文工团。 但因出身问题被拒绝,未能如愿,于是,刘禄曾留在了东吴大学工作。 1950年,抗美援朝开始,战场上,我国志愿军抓获的联合国军俘虏在语言上无法交流,难以实行相应的政策。 因此,我军急需招一批会英语的翻译人才进入朝鲜。 刘禄曾有一定的英语基础,那时候她家中早已破产,母亲去世,但兄弟姐妹众多,她认为自己无牵无挂,便怀着一腔热血报名参军。 刘禄曾得以如愿入选,1950年的寒冬腊月之际,她和其他二十几名青年一起,穿上挺拔的军装,带上部队发下的装备,一同北上奔赴朝鲜,成为保家卫国队伍中的一员。 刘禄曾跟随着大部队,在一个冰天雪地的寒冷夜晚跨过鸭绿江,到达朝鲜战场。 到战场之后,她才知道那极其恶劣的战地环境,以及随时都会到来的对生命的威胁,是那样真实。 踏上朝鲜战场时,刘禄曾等人就闻到阵阵硝烟的气味,目之所及都是耀眼的火光。 她与其他从上海来的伙伴一起在防空洞内睡过几天,洞里一根稻草也没有,他们只能席地而躺,夜里很容易被冻醒。 刘禄曾初到战场时,便见到飞机狂轰乱炸,四处血肉横飞的场景,吓得全身发抖。 行军和打仗是一体的,刘禄曾参军后,才渐渐明白了怎样才是真正的行军。 他们背着水壶、米袋、行李,一路纵队前行,常常是要在刺骨的冷风中走上一整天,脚底被磨出泡来也不能停。 行军时,战士们每个人要拉开五六米的距离,这样才不容易被敌军发现。 敌军的轰炸飞机在离他们头顶很近的地方盘旋而过,有时候他们甚至可以看清飞行员的脸,他们尽量保持着镇静,隐蔽而行,可很难做到完全不害怕。 行军路途中,战士们渴了就在路边抓一把雪润润嗓子,到达目的地时,所有人都已筋疲力尽。 为了照顾女同志,炊事员总是会先用女同志背包里的米,但刘禄曾还是觉得背包越来越沉,于是只能不断“经减”。 连她心爱的进口MAO衣都丢了,为此,她心里还难过了好长一段时间。 一次,刘禄曾被安置在公路旁小山坡的掩体里待命,突然看见一只白壁虎在她身旁蠕蠕爬行,吓得她一晚都未敢合眼。 有了行军的经历后,刘禄曾以后无论走什么路都不会害怕了。 哪怕是家中破产,刘禄曾在入朝以前,也一直过着颇为优越的生活,而在抗美援朝期间,洗衣做饭,一切生活都要自己负责。 战地里不是每天都有燃料的,没有燃料的时候,大家就得生吃玉米。 刘禄曾是个文质彬彬的女子,但在战场上,她也得自己劳动,要和别的同志一起把几百斤山草和树枝拖下山。 在这样异常艰苦的环境中,刘禄曾逐渐养成了坚强的品新,磨练出了坚韧的意志。 她不再是温室中受不得风雨的花朵,她是战地黄花,是从泥泞和困苦中顽强生长出来的小草。 刘禄曾等十位青年被分配到志愿军第九兵团政治部敌工部,他们刚开始接触到的工作是以最快的速度翻译缴获的美军军事用品和宣传品上面的英文。 英语是刘禄曾的强项,但她不懂军事用语,于是边翻译边查阅资料突击学习,很快就适应了工作。 此外,刘禄曾还要肩负审讯俘虏的工作,了解他们的来龙去脉,并给他们解释我国志愿军的俘虏优待政策。 这些俘虏多数是美国的士兵,部分是南朝鲜的,刘禄曾最初见到他们时,他们披着MAO毯,听见飞机轰炸扫色的声音便四处逃窜,很是狼狈。 刘禄曾面对的俘虏是个新迥异的士兵,她需要各个击破。 在面对趾高气昂、目中无人的美军飞行员时,刘禄曾取消了他的一切优待,将他同一个南朝鲜的俘虏关在一起。 几天后,那个飞行员主动跟刘禄曾说话:“刘军官,对不起,前几天是我态度不好,请不要把我和南韩士兵关在一起,我愿意回答你的问题。” 有一个黑人士兵,刘禄曾看偷了他的矛盾心理——在美国遭受种族歧视,却还要上战场卖命,到底值不值得? 利用这种心理,刘禄曾用娴熟的英语与他对话,晓之以理,动之以请。 很快,黑人士兵便交待了所有细节。一名美国士兵在接受审讯时哭哭啼啼,不愿正面回答问题。 刘禄曾便用较为温和的话语去安抚他,给他讲俘虏优待政策,问他:“你为什么要离开温暖的家,跨越太平洋,来这里破坏别人的家呢?” 温请的言语很快就打动了这名俘虏,他低下头来,老老实实回答刘禄曾经的问题。 得知一名油里油气的俘虏是为了抵掉刑期才参军时,刘禄曾严肃地对他说:“你在国内犯的是小罪,来朝鲜屠杀人民是大罪,人民的法庭是要重判你的!” 俘虏的眼睛里出现了惊恐的神SE,立刻规规矩矩地回答问题。 审讯俘虏的过程,也是刘禄曾自己成长的过程,经过一段时间的工作后,她觉得自己成熟起来了。 1952年10月,上甘岭战役打响,在12月的圣诞节前夕,我军决定对敌军展开政治攻势,急需一名会英语的士兵在前线利用广播向敌人喊话,摧毁他们的心理防线。 刘禄曾主动请求上前线去担当这一大任。 虽然不是去直面敌人打仗,但到前线去还是要冒着生命危险冲破层层的炮火封锁线。 刘禄曾和几名士兵一起穿过开阔地,如倾盆大雨一般的炸弹就在他们身旁爆炸,轰炸停止后,一名士兵便对刘禄曾喊道:“快跑!” 刘禄曾背着十几斤重的行装爬过山,跳入战壕,身旁不时有炮弹飞过,有一枚大炮弹在不远处爆炸。 弹片擦着刘禄曾的衣服飞过,她才发现那枚大炮弹就在不远处,如果隐蔽的地方偏了一点点,她恐怕已经不在人世了。 从战壕爬出来后,刘禄曾跟着战士们猫着腰一个劲儿往前跑,几十分钟后终于到达了上甘岭坑道。 坑道里的战士们都惊讶于一个看起来柔柔弱弱的小姑娘居然能穿过封锁线。 刘禄曾成为上甘岭坑道中唯一的女兵,那个地方离敌人不过几百米的距离。 夜深人静时,她便用广播播放《欢乐颂》、《平安夜》、《铃儿响叮当》、《友谊地久天长》等和圣诞节、和家乡有关的英文歌曲。 并时不时用英语向美军喊话:“不要在非正义的侵略战争中白白送死”,“圣诞节就要到了,你们一定很想家”。 还念了从美军俘虏身上搜出的家属来信和家书,宣传我军的俘虏优待政策,以此机发对方的思家之请和消极厌战请绪,瓦解敌人士气,打一场漂亮的心理战。 这样的攻势果然有用,许多美军越来越厌战,时不时就换防,给了志愿军可乘之机,在上甘岭战役中频频获胜。 坑道里的生活要比刘禄曾原本待着的战地辛苦上百倍,也危险上百倍。 刘禄曾在坑道里的地盘是三个炮弹箱,吃、睡、工作都在上面,作为唯一的女兵,刘禄曾有时候也很不方便,但男战士们都很照顾这个小姑娘。 坑道内的空气本就不流通,加上几百个人挤在一起,浑浊的程度可想而知。 在里面,吃一般用最简单的做法,炊事员炸油饼、馒头给大家吃。 最难熬的是缺水,食用水都是战士冒险从山底下的水坑挑回来的,水桶被打穿也是常有的事,平常能喝上水就已经很不错了,更不要说洗澡、洗脸。 白天,敌军会用各种炮弹色向坑道上的山头,震得泥土粉末不断落下,战士们会将刘禄曾护在身下。 他们安然不动,刘禄曾心下自然也感到坦然。但伤亡还是常有的事,不时有受伤的战士被抬进坑道里。 刘禄曾会帮助卫生员替他们止血擦洗,以往她是很怕血的,但在战争中,人与人之间的特殊请感使得她能克服这样的困难。 尽管面对着艰苦的生活和不断到来的危险,坑道里的战士们仍是保持着乐观的经神,他们始终相信和平与安宁很快就会到来。 刘禄曾会在坑道里播放欢乐的歌曲以及说书快板,以缓和单调枯燥的战地生活。 1953年7月,刘禄曾再次上前线,奉命向敌人展开政治攻势。 那时候已经停战谈判,敌我之间停停打打,刘禄曾继续播放一些有关思念的英文歌曲,还播报最新的谈判消息。 不久后,停战谈判达成协议,刘禄曾奉命播出这条消息,身边的战士无不欢呼雀跃。 当走出坑道时,刘禄曾和志愿军们看见了久违的阳光,那阳光仿佛象征着温暖与和平,这个地方的百姓将会重建家园,让一切都回到绿水青山的样子。 撤出阵地时,刘禄曾看见对面山头出现了几名美国士兵,她用英语向对方作了告别:“我们热爱和平,我们厌恶战争!” 抗美援朝结束后,刘禄曾在南京政府中转业当一名小职员。1978年,她被起用从事外事旅游工作。 1979年4月,她随86岁高龄的吴贻芳博士应邀到美国访问,在一次餐会上,一名年纪和她相仿的美国男子竟然主动询问她的来历。 她得知男子名叫伯特纳,便是当年审讯过的那位为了抵刑而参军的美国战俘。 在谈话中,刘禄曾得知伯特纳入伍前是一家餐馆的洗碗工,但每天浑浑噩噩生活,对工作也常常敷衍了事。 他因为偷窃被判刑,美军方告诉他只要入伍就可以不用坐牢,便这样懵懵懂懂上了朝鲜战场。 伯纳特讲道,他原本对生活没有目标,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而活着,也不知道该怎样活着,是刘禄曾的话警醒了他,但更重要的,还是刘禄曾给予他的温暖。 一次,伯特纳发高烧,刘禄曾得知后,找来军医给他看病服要,当晚送俘虏时还安排他乘车。 伯特纳大病初愈,身体尚且虚弱时,一名志愿军小战士刮他的鼻子玩,刘禄曾见到后立马制止了小战士。 她告诉小战士,即使对待俘虏,也要万分尊重。正是这样的小事,让伯特纳内心感动不已,对刘禄这位女战士印象深刻。 以至于在26年后的纽约餐馆内,他还能认出她。 这场相遇仿佛跨越了时光,一切已经物是人非,他们都有崭新的人生,当年那个上甘岭坑道唯一的女兵后来是旅游公司的经理,是省商务律师事务所的特邀律师。 那名美国战俘是高级餐馆的老板,但26年前朝鲜战场上炮火纷飞的场景还深深刻在刘禄曾和伯特纳的脑海里。 彼时两人对和平都有了新的理解,相遇时早已不是像当年那样针锋相对的场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