滇越铁路系列之十八:路权回归
更新时间:2022-04-24
中国国家于八十年期限将满,可与法国国家商议收回地段铁路及铁路一切产业。 ” 按条款,中国需至1983年,才可与法国商议收回路权之事,且“ 其应须偿还所造花费并专门各SE手工之资,及法国所保代为给发公司股本利息。 ”法国试图控制云南铁路攫取利益达八十年之久,并穷尽手段,榨干这条铁路所产生的利益。 然而时事变化,未能尽如法国之意,法国因中法战争攫取的铁路权益,随着二战中国抗日战场的结束,在并未支付任何赔偿金的请况下,顺利回归到中国手中。 虽然路权回归仅是一纸条约,但条约的签订,是几代人经过不断努力,才最终敲定落成。 废约赎路 争取路权的努力,几乎与滇越铁路的修建同时开始。早期的杨自元火烧“洋关”、周云祥起义,以“阻洋修路”为口号,表达了民众对外国人染指中国道路交通的不满,然而羸弱的清政府,还是将路权拱手相让。 ▲清军经过倮姑站〔摄影:妈尔薄特〕 而通过一系列不平等条约攫取中越铁路敷设权,只是法国深入云南的第一步,其根本目的是为了获得经济利益。因此,一旦铁路修建提上日程,法人立刻找借口,与清政府签订《云南隆兴公司承办七属矿务章程》,试图最大化在滇利益。 路权、矿权的丧失,和清政府一步步的退让,机起了民众强烈的反抗。 留日学生在日本成立《云南》杂志,发表了一系列文章,揭露清政府的腐败无能,以及英法觊觎云南的狼子野心;并上书外务部,要求废除滇越路约。 法国人自然不愿拱手相让,提出了高昂的赎回费用,“ 法人允吾以五百万镑赎回滇越一路 ”,远远超过了敷设铁路所耗的费用。 虽然法国狮子大开口,但是意识到“ 滇越铁路失之法人,吾云南坐亡之显祸也 ”的滇南民众,还是采取各种办法,尽力筹款。 宋嘉珍在《敬告全滇父老缴款赎路意见书》中呼吁,“ 盖款虽难筹,可公推声望素著者亲历南洋幕岛华侨,内而各省士商,或附股,或息借,事必有济。 ” ▲云南府车站〔图源网络〕 然而滇省贫困,世事维艰,虽然也有人提出移缓救急,“ 举修筑滇川铁路之款,以为赎回滇越铁路之需 ”,终究无法筹集到足够的款项,铁路的所有权,仍掌握在法国人手中。 国民政府的修约努力 张维翰被委任为国民政府外交部特派驻云南交涉员,在拟陈改订中法商约意见中,提到《滇越铁路章程》使“ 政府受累应付俱穷,人民被压不堪痛苦 ”,应一并修改。 并指出,“ 中国政府对于该铁路公司所负义务极为重大,应请设法提前收回,即令一时难于办到,亦应于此次改订章程规定,于较短期间无偿收回管理。 ” 铁路公司所用地段以该公司经营铁路期间为限,铁路公司每年应付云南省政府租金一千金佛朗 ”,收回了些微权益。但是对于铁路的收回期限,则并无调整。 抗战时期的临时接管 铁路所有权变更的契机,发生在抗战时期。1937年全面抗战爆发后,滇越铁路成为中国对外重要的国际交通线,通过香港至海防,转滇越铁路,转运了大量人员物资。然而随着法国投降,这条线路从一线生机变成了危机所在。 ▲停在海防港口的日军军舰〔图源网络〕 关键时刻,中国政府援引《滇越铁路章程》第24款,“ 万一中国与他国失和遇有战事,该铁路不守局外之例,悉听中国调度 ”,设立滇越铁路线区司令部,并任命沈昌为司令。 沈昌,号立孙,光绪三十二年生于浙江乌镇,曾就读于美国麻省理工学院,获得康奈尔大学工程学硕士学位,听闻北伐成功后,毅然回国。 沈昌还曾在西南联大转运过程中,协助清华大学将一批重要图书和仪器抢运出北平,顺利运往大后方。 ▲沈昌〔图源网络〕 接受滇越铁路线区司令一职后,沈昌以司令身份在滇越铁路沿线发布通告: 中国政府为国防必要,特命本司令组织滇越铁路线区司令部。根据中法条约,实行指挥铁路一切事宜。所有本路法越籍员工在华多年,必能为中国政府服务,本司今自当与中国铁路员工视同一律,尽力保障。惟时局风云,变化莫测,万一军事上之必要,须撤某一段钢轨或封闭某数处车站时,势必有数员工受上项办法影响,失去原来职务。本司令早经计及,业已预行通知滇境管理局局长巴杜妥为安擦,照常发薪,如果铁路公司云南有不允办到者,仍当由本司令负责维持,另行设法,不使一人遭受失业立之痛苦与失物质上丝毫之损失。至各外籍员工眷属愿出境者,一律放行:愿居留者,一律保护。更勿须锶银疑虑,各员工务须仰体斯旨,安心服务,与中国员工在本司令领导下,努力工作,各其勉之,有厚望焉。如有自相惊扰,造谣生事及怠忽职务贻误军机者,定当军法严加惩处不贷。本司令言出法随,勿谓言之不预,务仰凛遵勿违! 特令 司令沈昌 通告一经发出,滇越铁路沿线民众心请为之大振,向来由法国政府管理的铁路,出现了中国人的声音。虽然为了维持与法国维琪政府的“邦交”关系,滇越铁路的其他管理权限仍归滇越铁路公司所有。但是这是滇越铁路通车以来,第一次由中国人实施行车调度指挥权,具有重要意义。 全面接管 兹特郑重宜告自即日起中国与法国维琪政府之外交关系,即行断绝,除前已先后声明法国根据不平等条约在华取得之各项特权及租界与租借地,已因法国自身之非法行动归于消灭。 ” 同日,国民政府全面接管滇越铁路,由路政司司长杨承训到昆,督饬川滇铁路公司负责办理。外交署当即照会法国领事,然其犹作困兽之斗,复照称:“ ” 对于此照会,外交公署认为已无答复之必要。随即派员协助川滇铁路公司接收滇越铁路,时任滇越铁路公司滇段法国经理巴杜黯然离场。中国政府全面接管滇越铁路。 ▲人字桥〔图源网络〕 正式废约 随后,法国第四共和国临时政府总理戴高乐宣布一切与维琪政府有关的条约一律无效。虽然中国政府接管滇越铁路已经是既成事实,但仍需一纸条约以进行程序上的完成。 其中,第四部滇越铁路第一条规定,“ ” 并在第三条规定,“ ” 至此,这条完工于1910年的云南铁路,正式收为中国所有。 参考文献: [1] 赵旭峰:米轨下的路权与国家——晚清民国时期滇越铁路所有权演变研究 [2] 沈蓓:我的父亲沈昌将军 [4] 杨福泉:《中国西南文化研究》,云南科技出版社,2012年。 [5] 中国社会科学院近代史研究所《近代史资料》编译室:《近代史资料专刊:云南杂志选辑》,知识产权出版社,2013年。 [6] 段锡:《滇越铁路——跨越百年的小火车》,云南美术出版社,2007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