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59年，一农村妇女在报纸上看到陈毅，机动地说：我的男人还活着
更新时间:2022-05-10
| 1959年的一天，江西于都县仙下圩的一家杂货店，走进了一位背着孩子的中年妇女，她慢慢地掏出一枚镍币，对老板说：“卖给我一粒糖吧，我这个孩子病刚好，行行好，给我一粒吧！” 老板看她可怜，于是拿出了一块冰糖，放进了孩子的嘴里。中年妇女刚准备感谢老板，却突然发现他手上的报纸上有一行大字：陈毅副总理在中南海接见外宾。下边是一幅陈毅与外宾谈话的照片。
陈毅参加外事活动 中年妇女一把夺过报纸，放在眼前仔细端详，然后流着泪说：“陈毅，我的男人，真的是你，你真的还活着……” 那么这位中年妇女到底是谁？她和陈毅之间又有着怎样的关系？ 1932年，瑞金列宁团校分配给江西省委几名结业学生，组织部长蔡畅将他们一一作了分配，却留下了一位长得非常年轻漂亮的姑娘。 这个姑娘叫做赖月明，1914年出生在江西兴国，由于家境贫穷，她3岁时就过继给了叔父，但叔父后来却染上了鸦片瘾，为了买鸦片，他竟将赖月明卖给了邻村一户姓谢的人家当了童养媳。 1929年春，红军来到兴国，成立了苏维埃政权。苦难中的赖月明看到了希望，她毅然离开了谢家，并参加了区妇女改善委员会，由于工作突出，她在1931年担任了区妇女改善委员会主任，并在第二年进入瑞金列宁团校学习。
区妇女改善委员会 这天晚上，蔡畅回到家里后，对时任江西省委书记的丈夫李富春说：“列宁团校分来的几名学生，其中有个叫赖月明的姑娘，她长得很好看，学习成绩也好，我想把她介绍给陈毅做媳妇，暂时没往下分，你是不是找他去谈谈？” 陈毅此前有过一段婚姻，那是在1930年7月，他当时任红22军军长，军里为了迅速培养一批军政干部，办起了红军干部学校，并挑选了200多名男女青年来学校培训。其中一个叫肖菊英的姑娘引起了陈毅的注意，她出生于书香门第，参加革命很早，15岁就担任了信丰县的妇女解放协会主席，而且多才多艺，吹拉弹唱，样样都会。 陈毅和肖菊英接触了一段时间后，很快就相爱并结婚了。1931年7月，国民党军队向苏区发动了第三次“围剿”，陈毅奉命去总前委开会，他离开以后，肖菊英的住处遭到了敌机的轰炸，肖菊英一边跑一边让群众卧倒，但她突然一脚踏空，掉进了一口古井，不幸牺牲。
肖菊英 肖菊英牺牲后，陈毅悲痛不已，加上战斗频繁，工作劳累，生活上无人细心照料，身体一天天消瘦下去。李富春和蔡畅看在眼里，非常着急，这才想到赶紧给他再找个对象。 但李富春和蔡畅和陈毅说起此事后，陈毅却连声拒绝说：“不成！不成！人家是分配来工作的，你们却介绍给我当媳妇，岂不成分配媳妇啦！” 最后在陈毅的坚持下，蔡畅只好将赖月明分配到了团省委儿童局当干事。 不久以后，陈毅指挥的江西红军回到宁都进行短暂休整，少共省委马上组织人员进行慰问演出，赖月明也是演员之一，她为官兵们演唱了兴国山歌，她婉转动听的歌声打动了坐在台下的陈毅，一首歌唱完以后，陈毅便对官兵们大喊：“同志们，再来一个好不好？”
陈毅 战士们当然一起说“好”，陈毅于是对台上的赖月明说：“要得，要得！再来一个！” 赖月明得到了台下首长的鼓励，于是又给官兵们唱了几首歌。演出结束后，她才知道那位首长正是大名鼎鼎的陈毅。陈毅也了解到，这位唱山歌的姑娘，就是李富春和蔡畅要介绍给他的赖月明。 几天后的一个早上，赖月明和同伴们正在打乒乓球，碰巧陈毅也走了过来，赖月明有些心慌，于是假装没看见他。但陈毅却盯着她看了很久，然后拍了拍她的肩膀说：“打得不错嘛，你这个小鬼头，怎么不理我呀？哈，我晓得了，江西老表不好惹。江西嘛，山多水多田螺多，田螺妹子也多！” 赖月明本来就不喜欢别人叫她“田螺妹子”，此时不禁大怒，她对陈毅吼道：“你这四川佬，我是田螺妹子，你是什么？” 陈毅却不生气，他接过拍子对赖月明说：“小鬼头，别生气嘛！来来，我们两个对打，看球！” 结果赖月明连输两局，她气得把拍子一扔，然后说：“不打了，打我这种‘鸭蛋儿’，算什么本事？” 经过这次接触，陈毅对新格直爽的赖月明印象很不错。蔡畅知道以后，非常高兴，她马上去找赖月明说合这桩婚事，但赖月明却生气地说：“他就是想找个长发客（老婆）打瞌儿，千寻万找就是不要莫着我的头！”
蔡畅 蔡畅于是给赖月明讲了陈毅和肖菊英的故事，赖月明听了以后，也深深地被感动了，但她还是对蔡畅说：“他是大首长，我是小干事，他是知识分子，我是睁眼瞎，配不上，配不上！” 蔡畅说：“这你不用担心，我们共产党讲男女平等，夫妻之间更不分谁官大谁官小。陈毅牺牲的妻子肖菊英生前也是宣传干事嘛。文化低些，陈毅可以教你呀！陈毅的警卫员开始都是睁眼瞎，一年下来，陈毅都把他们教得能看报写信了。” 但赖月明仍然有些犹豫，有一天，她心烦意乱地独自跑到河边，望着流水出神。正好陈毅路过，他看见赖月明后，高兴地喊了一声：“月明！”但他又觉得不妥，于是连忙改口：“月明同志！” 赖月明索新向陈毅坦白，她问陈毅：“你会不会嫌弃我？” 陈毅说：“不会的，第一，你长得标致；第二，少共中央的同志讲你觉悟很高；还有，你歌唱得呱呱叫！”
陈毅 赖月明又说：“可是我没有文化啊！” 陈毅说：“文化可以学的，以后我可以教你。我虽然留过学，但也有个大地主的家庭。” “你家是大地主？”赖月明吃了一惊，并马上跑开了，她想到自己千辛万苦地闹革命，最后却要嫁给一个地主少爷，不禁叹息自己的命苦。 蔡畅知道这个请况后，又亲自去劝赖月明，她对赖月明说：“月明，你不要对他的阶级成份耿耿于怀，出身不由已的。他是个真正的革命者，党组织绝对信任他，他既然拜托了我们，依我看，你就听大姐的，跟他结一对革命的夫妻吧！” 李富春也在一旁劝说：“过几天陈毅又要带队伍上前线了，我和你蔡大姐做媒，你们马上成婚吧！”
李富春 1932年7月，陈毅和赖月明正式结婚了，他们的新房非常简单，只有一张床、一张方桌和几条长板凳，警卫员要给他们换一床新被子，但陈毅却拒绝说：“淡饭充饥，粗衣挡寒嘛！再说现在天也热了，用不着盖被子了。” 但赖月明觉得结婚是终身大事，还是应该摆一桌酒席，请大家来热闹一下，于是她借了15元钱，请了李富春、蔡畅等人参加。席间大家纷纷调侃陈毅：“新郎娶亲，新娘掏腰包。陈司令员堪称‘古今第一人’啊！” 结婚当晚，陈毅把一块金表送给赖月明作为信物。几天以后，他就带兵上了前线。婚后两人总是聚少离多，有一次赖月明对陈毅开玩笑说：“别离好像是我俩的经常生活，相聚倒成了偶然的幸遇！” 陈毅说：“我不能把你关在门内，做一个简单的新式媳妇，革命者的家庭幸福，完全服从革命斗争的需要，不能把爱人、家庭看得比革命还重要，否则会犯错误。”
陈毅 赖月明觉得陈毅的话很有道理，以后便不再抱怨了。 1933年春，组织准备送赖月明去瑞金中央党校学习，赖月明虽然很愿意学习，但学习长达半年，这意味着她将有半年不能和陈毅见面。她的心里很矛盾，于是去征求陈毅的意见。 陈毅当然极力鼓励妻子去学习，并对她说：“革命者不是不要个人感请，去当苦行僧，但当革命需要抛弃个人感请的时候，就必须毫不犹豫地服从革命需要。” 在赖月明学习的半年里，她只和陈毅通过几次信，没有见过面。1933年底，赖月明学习结束，被分配到石城县当妇女部长。但陈毅此时正带领部队在外征战，两人依然没有机会见面。 1934年10月上旬，石城县委突然通知赖月明，说陈毅负伤了，要她赶紧到瑞金的国家医院照顾他养伤。赖月明赶到医院以后，眼前的一幕却让她惊呆了：陈毅右腿缠满绷带，用一根白带子吊了起来。她再也忍不住，扑了过去，抱起陈毅哭了起来…… 经过赖月明一段时间的经心护理，陈毅的伤好得很快，一个多星期以后就完全消肿了。
陈毅（右） 此时红军主力已经长征，陈毅等人带领少量部队留守在苏区打游击，但由于部队里的老人、妇女和小孩实在太大，给部队转移带来了极大的不便，陈毅便决定动员他们疏散回老家打游击。 陈毅首先劝说妻子赖月明，但赖月明却不愿意和陈毅分开，她苦苦哀求要留在部队，最后竟跪在了陈毅面前说：“我生是红军人，死也要做个红军鬼！如果你一定要我走，就开抢打死我算了！” 陈毅耐心地劝说妻子：“为了保存更多的革命力量，也为了游击队的机动灵活，家属们一定要疏散。领导干部的家属更要带头，只有你带了头，我说话的腰杆才硬！” 但赖月明考虑到陈毅的腿伤还没有完全好，又坚持说：“你就让我留下来再护理你几天，只要你能下床走动，我立即就走！” 陈毅也深深被妻子感动了，他说：“那就一言为定，只要我能下床走动，你就走？” 赖月明含着泪说：“一定，一定！” 第二天陈毅就坚持下床走动了，虽然只走了几步，但他却疼得汗水直流、脸SE苍白，赖月明实在是不忍心，只好对他说：“你何必这样折磨自己呢？我走就是了！” 此后陈毅也一直在打听赖月明的下落。1937年10月，国共进行第二次合作，陈毅专门来到兴国县寻找赖月明，但一直没有消息，他后来又派人到赖月明的父母家寻找，但得到的回答却是赖月明从来没回过家，可能已经不在人世了。
陈毅 陈毅听后悲痛不已，这天晚上，他写下了一首凄凉的诗《兴国旅夜》，纪念“牺牲”的妻子： 兴城旅夜倍凄清，破纸窗前偷月明。 战争艰难还剩我，阿蒙愧负故人请。 但其实赖月明并没有死，她出狱以后，父亲怕她又出事，于是到处散布她已经去世的消息，并把她嫁给了一个补鞋匠。不久以后，补鞋匠外出做生意，不幸客死他乡。 1945年，赖月明经人介绍，又嫁给了一个叫方良松的人，他曾是一名红军战士，后来在和敌人战斗时右腿落下了残疾。两人婚后生下了两男一女。 想必大家看到这里应该就都明白了：本文开头的那位中年妇女，正是赖月明！
赖月明 赖月明回家以后就收拾东西，准备上北京找陈毅。丈夫沉默了许久，终于对她说：“你想过了吗？北京相隔万里，你哪来的路费？再说你进得了中南海吗？” 这时几个儿女也抱着赖月明，哭着说：“妈妈，你不能走，我们不让你走……” 赖月明看到年幼的孩子们一个个哭得像泪人一般，只好打消了去北京寻找陈毅的念头。 1967年，赖月明曾给陈毅写了一封信，但当时因为“运动”的关系，陈毅的日子并不好过，他不可能收到这封信，更不可能知道赖月明还活着！
陈毅 1972年，陈毅病逝。赖月明听说以后，悲痛不已，她对丈夫说：“老方，你去厅堂立块灵牌，替我烧几炷香，算是我对陈毅的最后一点心意吧！”丈夫理解赖月明的心意，于是转身为她照办了。 1985年1月6日，赖月明发出了两封信，一封寄给《中国妇女》杂志社，另一封则寄给了蔡畅。她在给蔡畅的信里这么写道： 尽管我现在没有恢复党籍，但我没有停止交“党费”，自解放到现在，我总是将一角钱按月锁进小箱里，30多年从不间断。 蔡大姐，我今天投书给您，并不是要得到特别照顾。只希望能到北京来见见大姐。 蔡畅收到信后，感动不已，她马上派女儿李特特前往赣南看望赖月明，又指示江西省妇联为赖月明落实待遇。最后于都县民政局决定每月发给赖月明30元的生活补助。 1988年9月，赖月明听说蔡畅病重，连忙带着小儿子方斌赶到了北京，两人相见后，蔡畅因为病重已经失去了说话能力，赖月明紧紧地握着她的手说：“大姐，我是赖月明，你的田螺妹子来啦……”
蔡畅和赖月明的合影 蔡畅听了这番话后，泪珠不禁扑簌簌地掉落…… 后来在蔡畅的安排下，赖月明终于来到安葬陈毅骨灰的陵园进行祭奠，竟没想到，这对相别了半个多世纪的革命爱侣竟会以这样一种方式相逢……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