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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朝的这位太监多可恨?为了报复在澳葡商,不惜引荷兰入寇

大明万历二十九年(1601年)八月,三艘巨大的荷兰海船出现在澳门外海,这让盘踞澳门的葡萄牙人惶恐不安。

事实证明,这支荷兰船队不是来澳门访问的,更不是来找葡商做生意的,而是单纯地想要武力攻占澳门。

于是荷兰与葡人爆发一场战火冲突。

这固然是荷兰人夺取的野心所在,然而在荷兰人背后推波助澜,甚至是主导这场荷、澳战斗的:

实则是一位明朝安置在广东的税收太监。

那就是明朝的广东税务监李凤。

那他跟在澳门的葡人有何冤仇,以至于不惜要勾结荷兰人入寇澳门呢?

1、李凤接管广东税收有多残暴?

查《明神宗实录》,在万历二十七年(1599乃乃)以前,李凤几乎是名不见经传,所以他的早期经历是一团模糊。

然而在万历二十七年二月的时候,一封保举他的奏疏直接改变了他的命运,让他此后频繁出现在神宗朝的奏疏上。

“以千户陈保奏,遣内官李凤,开采雷州等处珠池,兼徵市舶司税课。”(《明神宗实录》)

在一个叫做陈保的千户举荐下,明神宗万历皇帝朱翊钧,任命宦官李凤到地方身兼多职。

其一是总督广东珠池,其二是担任广东市舶司的税监,也就是专门负责广东的海关税收。

此后李凤盘踞在广东税监的职务上十数年,成为执掌广东的经济、政治及对外关系的实权派,也属于是显赫无比但是身败名裂的典型。

因为李凤在广东为了征税,实在是搞得天怒人怨乃至于引起民变,以及差点导致澳门的葡人起兵造反。

明、葡双方也到了剑拔弩张就差开战的份上了。

大约在万历二十七年的下半年,李凤正式抵达广东开始履行职务,然后就接到了万历帝给他的年度考核任务。

要求他每年征税的数量再上一个新台阶。

“命广东税监李凤,征收方物及税课,每岁二十万两。”(《明神宗实录》)

同时期浙江、福建等省大约不到十万两,此前广东的税收也低于二十万两。

这让李凤的压力陡然加大,为了完成万历帝的税收指标,他到任后可谓无所不用其极,广东的地皮恨不得被他搜刮三尺。

在他到任三四个月的时间里,就爆发出新会县的抗税民变,官民双方因为所课重税导致武力冲突。

根据广东巡按顾龙祯的汇报,李凤到任后不但提高税收数目,而且大肆使用武力进行强征,民众稍有不从就会遭到悲惨的刑罚。

“差官陈保往新会县,拘锁平民,严刑B勒。”(《明神宗实录》)

除了用严酷的刑罚催B,李凤还大兴刑狱进行勒索,比如讲张三屈打成招后,就会让张三供出自己的同党。

张三被迫说自己跟李四、王五有勾结,于是李凤又派人去抓李四、王五,然后对李四、王五进行B供,据此在追索出更多无辜的“人犯”。

当然抓人不是李凤的目的,通过抓人B迫民众“自愿”上交重税,才是李凤想要达到的目标。

“忽兴大狱,其甲获罪,则曰某乙某丙实指唆之,株连所及,几至竭泽。”(《明神宗实录》)

然而那里有B迫,那里就会有反抗,与其被李凤这样压迫的没有生路,那还不如站起来直接反抗。

于是新会县率先爆发抗税斗争。

“以致士民数千,鼓噪县堂。”(《明神宗实录》)

被B迫的没有生路的数千愤怒民众,簇拥到县衙进行抗税斗争,结果却被县衙进行武力镇压。

双方随即爆发武力冲突,愤怒的民众虽然人数众多,但终究斗不过穷凶极恶的税吏和公差。

最终有数十人死于这场抗税冲突。

“率党相持,自午至戌,挤踏死伤于县门者,五十余命。”(《明神宗实录》)

此次抗税斗争被镇压之后,民众非但并没有向李凤等人屈服,相反爆发了声势更加浩大的抗税斗争。

新会县抗税民变,只是李凤担任税监后“竭泽而渔”的缩影,其实之李凤到任之后,广东税收冲突不仅仅局限于官府和民间。

甚至地方官府及其他机构,也与李凤爆发不小的冲突,双方互相在神宗面前告状。

但面对弹劾李凤的奏疏,明神宗都选择了选择新眼瞎,不是把告状的官员批评一顿,就是选择留中把事请按下去。

因为李凤毕竟是在给神宗搞钱。

2、翻倍加税导致葡商武力抗议

其实李凤也知道,老百姓就算刮地皮,也是搜不出来几个字的,好在广东有个澳门。

澳门由于有葡萄牙人再次居住和商贸,所以从嘉靖到万历的数十年间,很快就发展成为一个国际商贸港口。

明朝从澳门收取的关税自然也不会少。

本来按照惯例,明朝在澳门征取关税的指标,是一年只收够二万两白银就行,葡商也接受这个并不算多的税收数目。

然而李凤担任广东税监后,由于要完成每年二十万两的指标,所以除了搜刮军民百姓外,自然也把目光放到了在澳的葡商身上。

他在原先二万两的基础上,要求对征收的关税进行加倍处理,也就是一年必须要收到四万两。

“又派之濠镜澳货二万两,榷解十余年以来,商民皮肉已尽。”(《粤邦独苦税金疏》)

本来二万两好歹每年还能交齐,现在一年四万两别说葡人顶不住,在澳经商的还有广东、福建等地的明朝海商,自然也受到牵连要跟着“加磅”交税。

葡商对此肯定不会抗议的。

但李凤是什么人啊?抗议有用的话,还要自己那一帮狗腿子干嘛?

户科都给事中姚文尉就状告过,李凤在粤初期为了收税的残暴行径,以及他任用的收税人员都是什么德行。

“广置腹心,众树爪牙,委官参随,多亡命无赖,掘人冢、坏人庐、Y人室、荡人产、劫人财,以济溪壑之衣。”(《明神宗实录》)

显然李凤就没打算当个人,他是为了完成神宗的课税目标,以及为了自己从中牟利,手段那是无所不用其极。

不过加征在澳葡商关税的事,虽然葡商在第一时间就进行抗议,但双方并没有爆发武力冲突,还是控制在了谈判的范围内。

随后李凤觉得葡商不知道体面,于是在万历二十九年七八月间巡视澳门,他的本来目标是向葡商进行示威和施压。

结果却因为向“三巴和尚”索取重贿,导致双方从口舌之争变成武力冲突,明朝方面有官方人员死于冲突。

“香山濠镜澳三巴和尚者巨富,李凤亲往需索,机变黑夷,干戈相向,不得志而归。”(《参粤珰勾夷疏》)

这里所谓的“三巴和尚”,就是现在澳门的大三巴牌坊,也就是圣保禄大教堂里的传教士,他们平时接受诸葡商和葡当局的供应,所以的确有不少的财产。

李凤得知后就向传教士索取重贿,当然也可能是“劝说”他们捐税,总之是被传教士们拒绝了。

于是双方就爆发了武力冲突,现场伤亡多少已经不可知了,但就明朝黑夷的凶猛描述,李凤肯定是吃了亏。

要不然不至于“不得志”。

此次冲突以后,李凤调兵遣将、增派战船,对澳门进行武力胁迫,谁知道在澳葡人也不怂。

被李凤派去沟通的“罗通事”,也就是一位姓罗的翻译,被愤怒的葡人给当众打死。

打死罗通事后,在澳葡人知道明朝官府不会善罢甘休,于是也修筑工事聚集商人士兵,做好了背水一战的准备。

“人心惶惶,几成大乱。”(《参粤珰勾夷疏》)

好在最后还是通过谈判交涉解决了,因为主持广东军政事务的一把手,两广总督戴燿跟李凤不对付。

所以不支持他的武力清剿行动,反而多次上书指责李凤无理取闹,最终明朝与葡人的这场武力对峙,被戴燿委派的“汤通知”协商安抚下去。

3、李凤为报仇勾结荷兰人入寇

就在澳门葡商武力抗税平息下去不久,残暴而又记仇的税监李凤,就等来了找“外援”进行报复的机会。

李凤本意是想“清剿”葡商杀一儆百的,但是无奈总督戴燿并不支持,所以李凤只能暂时消停吃个“哑巴亏”。

但这个仇他是早晚要报的。

万历二十九年八月,两艘荷兰海船出现在澳门外海,荷兰方面声称要向明朝进贡,获取向葡人一样通商的权利。

但是按照明朝对外处理惯例,如果没有进贡表文,是不许地方官府进行接待的,显然初来驾到的荷兰人“不懂规矩”。

然而他们却获得广东税务局李凤的热请接待。

“言衣通贡事,不敢为寇,当事难之,税使李道即召其酋入城,游处一月,不敢闻于朝,乃遣还。”(《明史·荷兰传》)

那李凤为何不惜违背惯例,要接待从未进贡过的荷兰人呢?因为李凤想借刀杀人了。

像他这样残暴且身体不健全的人,要是心里不扭曲地想要报仇,那还像话吗?

“李凤深恨澳夷,曾遣人啖之以利,勾来灭澳,此实澳门前所未有。”(《参粤珰勾夷疏》)

为什么李凤相中荷兰人做帮手呢?

因为荷兰人底子干净啊,之前基本上没和明朝有过接触,而且出来驾到需要巴结明朝,关键他看出来红夷武力值比葡人高。

经历过第一次葡、荷澳门冲突的广东官员王临亨,就见识过身材高大的荷兰人,以及他们巨大且坚固的海船。

“其人须发皆赤,目睛圆,长丈许。其舟甚巨,外以铜叶裹之,入水二丈。”(《粤剑编·志外夷》)

而对于荷兰船队的到来,在澳葡人比看见李凤还要惶恐,李凤肯定捕捉到两国不和的关系,所以才决定利用红MAO进行报复。

在把荷兰人叫到广州磋商的一个月时间里,相必双方已经拟定了一个大概的合作章程:

李凤要求荷兰人干掉葡人,而荷兰人要求与明朝通商;而干掉葡人夺取澳门后,荷兰人自然可以取而代之。

于是离开广州后荷兰人就动手了。

1601年9月27日,三艘荷兰战船抵达澳门,总兵力大概有二百多人,葡人也做好了开战准备。

于是双方爆发了武力冲突,荷兰人毕竟船少人寡,所以在交手时被葡人击败,其中还有20人被俘获。

经过双方交涉后,有17名荷兰俘虏被葡人以海盗罪处斩,其余3人则侥幸逃生。

吃了亏的荷兰人只好扬帆离开。

而李凤则在战后,派船想要接应或者给荷兰人送行,但最终没有赶上,借刀杀人的计划也以失败而告终。

“李凤仍遣船,追送不及。”(《参粤珰勾夷疏》)

可见太监李凤跟荷兰人,还是有点“战友请深”的,不过荷兰人这波绝对是亏本了。

相比于李凤单纯利用荷兰人,攻打澳门为自己报仇的小人之心,两广总督戴燿对葡、荷冲突,却有比较深刻的认识。

他肯定不会去干“借刀杀人”的事,但他也是支持葡、荷开战的,因为这样葡人的竞争压力加大,明朝官方自然更好管教他们。

而且明朝的海外贸易,还不至于被葡人一家之大的垄断,相反还能货比三家,而且可以正经的增加税收。

用他的话说就是:

“是以夷攻夷也,我无一镞之费,而威已行于海外矣。”(《粤剑编·九月十四夜话记附》)

虽然他跟李凤本人不和,但他对葡、荷开战是举双手赞成的,甚至命令明军水师不许干涉,就在边上看热闹就行。

“吾令舟师伏二十里外,以观其变。”(《粤剑编·九月十四夜话记附》)

荷兰人打赢打输对明朝都有好处:

打赢了,荷兰人初来驾到,就得听广东方面的安排,肯定不敢忤逆;打输了,也给葡人一个教训,给他们增加点压力,以后不许不听管教。

不过从战斗的结果看,李凤的目的显然没有达到,但戴燿的战略目的,却完成了。

(一家之言,求同存异,感谢您的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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