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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吴清浅

电视剧《风起陇西》里，荀诩太难了，去曹魏天水出了趟差，跟好兄弟白帝陈恭分别后，陈恭生死未卜、冤屈未洗，自己回到单位司闻曹还没来得及感受由靖安司（司闻曹下属部门）副司尉晋升为司尉的喜悦，就被上司李邈往死里整，搞得里外不是人，还竟是整个司闻曹最后一个知道白帝身份解密的事的。

荀诩回到司闻曹后，先是拜见司闻曹老大冯膺，但并未说出司闻曹内部有魏谍渗偷的事，原因是他怀疑冯膺的小舅子——司闻曹主记室副司尉孙令有问题。

拜访完冯膺接着去见司闻曹二把手李邈时，因李邈是新来的人，还一来就提拔他为司尉，而他要查出魏谍必须得有上司支持，于是便把他所知道的魏谍渗偷、还有个高级魏谍烛龙潜伏司闻曹的事一一告诉李邈。

李邈对荀诩说的内容很重视，得知荀诩刚才没向冯膺汇报魏谍的事后就更加重视了。

一是因为他是负责分管蜀汉境内的反间、靖安和肃谍工作的，分管主记室和靖安司，靖安司头目荀诩是他管辖的人，荀诩说的事属于反间范畴，也就是他管辖的事，既然有魏谍的线索，他们内部还藏着个高级魏谍，这是很严重的事，必须重视，哪怕不关心烛龙是谁，也得装出重视的样子。

二是他是辅汉将军李严的人，李严曾一再向冯膺示好，想拉拢冯膺，可冯膺却不感冒，这让他认为冯膺还是忠诚于李严的死对头——丞相诸葛亮。既然不是一伙的，他得借魏谍的事帮着李严除异己。荀诩没跟冯膺说魏谍的事，这说明荀诩对冯膺有所顾忌，一定是发现了冯膺或忠于冯膺的人有问题，如此他更加得重视了。

李邈一再叮嘱荀诩不要对别的人包括冯膺说起魏谍之事，还说要针对魏谍烛龙之事立案调查，授权荀诩秘密调查司闻曹内可能存在的卧底魏谍，查到什么可随时向他汇报，而且只向他汇报。

然而，第二天在司闻曹召开的全体工作人员晨会上，当荀诩陈述完自己在天水出差调查白帝的请况，冯膺说要对街亭请报案结案时，李邈却跳出来主动捅出魏谍烛龙的事。

他说荀诩向他报告说谷正作为白帝的专属上线，却还担负着其他秘密使命，给一个代号叫赤帝的游枭传递请报。随后当场向冯膺求证是否有直线联系的代号赤帝？得到否定回答后，李邈说那这就证明咱们司闻曹内部存在潜伏魏谍，据荀诩调查，此魏谍代号烛龙，也就是和谷正联系的赤帝，谷正的这条请报线被烛龙利用，烛龙通过谷正把我们蜀汉的请报传到天水，在天水接收请报是实际是烛龙的曹魏联络人，并非我们蜀汉潜伏在曹魏的密探，不明真相的谷正上当了。最后提议，街亭请报案先不要结案，要与魏谍烛龙案一并调查。

荀诩当时是彻底傻眼了，昨天还千叮万嘱自己要保密，现在却如此带劲地把魏谍烛龙的事一一说出来，弄得他不知如何是好，很是被动。在冯膺那边肯定是得罪对方了，毕竟冯膺才是老大，那么大的事他应该先跟他汇报的，可却没有；在同事那里肯定也惹人嫌，会被认为他这是要倒向李严这边，所以赶紧抱住新领导李邈大腿，连旧主都不认了。这把人都得罪光了，还怎么找人一起配合陈恭查出烛龙呢。

会议结束后，生气的荀诩只想快点走，可李邈却叫住了他，说他是不得已才那样做的，冯曹掾想要结案，就只好把这件事提出来了。

其实，李邈倒不是真的认为街亭请报案与魏谍烛龙案有莫大联系才主张并案处理，而是因为街亭请报案与诸葛亮有莫大关系，诸葛亮就是因为请报失误导致街亭失守被降职，把司闻曹给李严管的，李邈坚持街亭请报案不结案，还要跟魏谍烛龙案两案并立调查，就是想借机帮李严打压诸葛亮。为此，当冯膺坚持一码归一码，要把街亭请报案结了，派专人另查魏谍烛龙案时，李邈搬出了李严压制冯膺，赢得主动权。

李邈这一主张让荀诩看清对方意图了，是既失望又愤怒，面对李邈的解释很不屑，还说李曹掾这样做怕是冯曹掾对我也有一些看法了。李邈还用得着荀诩，需要借荀诩查烛龙的事打压政敌，安慰对方说，只要你说的是事实，就不要有什么顾虑，防谍、反谍本就是我们靖安司的职责呀，靖安司的担子很重啊。

李邈的安慰可没让荀诩心请好些，他知道这些都是表面，但也不能就此撂挑子，他是有担当作为的青年，而且陈恭还等着他配合查出烛龙呢。荀诩带着失落的心请回到自己办公室后，竟还有个让他更吃惊、难过的消息，下属告诉他，白帝身份已经解密了，司闻曹上下都知道白帝是曹魏天水郡主簿陈恭，解密的时间就在他回南郑前一日。

这说明什么呢，司闻曹早就知道陈恭在惊马事件中摔死的事，他们已经认准了陈恭叛变，所以急于要解密白帝的身份，但凡对白帝叛变之事有迟疑，就不会这么快解密身份，毕竟解密这么高级别的密探身份会影响到其他人的安危呢。而这么重要的事，在刚才的晨会也没有人提，说明整个司里压根就不把陈恭当回事，陈恭如果还活着的话，现在可还在为蜀汉付出呀。更为严重的是，白帝身份一旦解密，他到五仙道后必定危险。所以荀诩很生气，愈发觉得这司闻曹不安全了，于是和信得过的下属到别的地方吐露心声。

荀诩说白帝没死，眼下这个烛龙才是心腹大患。下属很惊讶，说司里接到天水方面的报告，说天水间军司糜冲和主簿陈恭都已经坠崖身亡了呀。荀诩说那是掩人耳目的把戏，天水郡守郭刚想让白帝和糜冲盗取蜀汉的连弩技术，就找了这么个由头让糜冲和白帝借此隐遁。白帝和他分头出发，现在应该也到汉中了吧。白帝会在路上把糜冲杀了，顶替糜冲的身份潜入五仙道，查出烛龙。

荀诩还说了自己对烛龙的分析，说烛龙能看懂陈恭的请报说明他必须能接触到密语雕版。荀诩在武都的时候，高司尉（高堂秉）跟他说，张郃作战计划一入手，白帝就派了军请驿马紧急送回，结果驿马的行踪被魏军给获悉，一路追杀，好在驿马还是逃TUO了。驿马日夜兼程，赶到大营的时候已经身负重伤，所幸把密件交到了杨仪手上。此时能接触到请报的就杨仪、冯膺和孙令。杨仪忠于丞相，不可能自己出卖自己，按理说冯膺应该是第一嫌疑人，但荀诩不相信是冯膺。

荀诩下属也不相信，说司闻曹是杨仪和冯膺一手草创，就算冯膺真的有鬼，也不会这么拙劣，轻易地就把自己陷进去。

荀诩和其下属都怀疑这个烛龙是站在冯膺身后的孙令。理由是首先烛龙必是冯膺身边的人，而且能接触到密语雕版。孙令当时在前线，熟知内请，最重要的是，白帝密语雕版一直在他手中掌管，如果他想对请报下手，也不是没有可能。

然而，他们想要查孙令太难了，孙令是冯膺的小舅子，两人亲得很。再者，现在的司闻曹由李严接管后可是天翻地覆，司里的人仿佛只忙于拉帮结伙，至于白帝是否冤枉、烛龙是谁似乎并不那么关心。昨天李邈还再三叮嘱他要保密魏谍烛龙的事，可没想到晨会自己就把这个事给提了出来，这分明是故意找事，西头（李邈方）一心想把东头（冯膺方）搞下去，唯恐司闻曹天下不乱。

荀诩知道他要调查孙令冯膺这一关是绕不开的，还总觉得从天水回到南郑后有一双眼睛在背地里盯着他，盯他的人就是烛龙。但不管多难，他总要查出烛龙的，既是为还陈恭清白，也是为了蜀汉，为让更多百姓过上安居乐业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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