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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42年4月中旬，美国飞行员詹姆斯·杜立特，驾驶B52重型轰炸机，从航空母舰“大黄蜂”号上起飞，轰炸日本本土成功而返。杜立特由此成了二次大战中的英雄，被奉为二战中空袭日本本土第一人。

其实，最早空袭日本本土的，并非美国人，而是在日本人眼中“不足畏”的中国空军，且较之杜立特早了整整4年，即1938年5月。不过当时投下的是纸弹一即上百万张的宣传品。

蒋介石决策：人道正义远征，以示我抗战之决心与伟力。

卢沟桥事变起，磨砺以待的我二十九军奋起自卫，拉开了八年抗战的帷幕。日军凭借其空中优势，狂轰滥炸我城镇乡村，我空军奋勇还击，1938年2月又出敌不意，轰炸了台北日军基地，以示警告。日军不仅毫无收敛，反而变本加厉地轰炸徐州、武汉、广州等大城市，连学校、医院也不放过。我无辜同胞罹难无数，机起我举国同愤，纷纷吁请政府以血还血，建议出动空军轰炸日本本土者不乏其人。

对于此项反映民众共同心声的建议，国民政府要员中有的赞成，也有的持谨慎态度，理由是：经淞沪战役、南京保卫战，我本就弱小的空军损失严重，不能再作冒险行动以保存一点血本。

各种意见送交蒋介石。蒋介石经再三审度，提出了一个颇有远见的奇特主张：派空军远征日本，不投炸弹而投纸弹，亦即散发传单。一以突破日人妄认三岛不可侵入之自大狂妄；二以示我全民抗战之决心与伟力；三以示我中华民族正道仁义、不伤无辜之德威。

被日军轰炸的汉口

根据蒋介石的指示，军委会参谋长何应钦、侍从室主任钱大钧、军委会副秘书长陈布雷、航空委员会主任第一夫人宋美龄等即作谋划，制定了《空军对敌国内地袭击计划》。计划书旨要为：

空袭时间：5月中旬末两三天内；

起飞地点：以浙东的宁波、诸暨为宜；

选用飞机：马丁139WC重型轰炸机。该机从美国进口，时速快、航程远、载重量大，属当时世界之最；

使用武器：百万份文告，即传单。

计划书送交蒋介石批准后，进入准备阶段，工作之一是编写传单，由军委会政治部第三厅厅长郭沫若负责之。传单计有十余种，诸如《告日本国民书》、《告日本工人书》、《告日本农民大众书》《告日本工商者书》等等。另有两种传单，由日本反战同盟中的反战作家鹿地亘编写。

各种传单言简意赅，有劝谕，有告诫，有严厉警告。其中《告日本国民书》上写道：

中日两国有同文同种、唇齿相依的亲密关系，应该互相合作，以维持亚洲和全世界的自由和平。日本军阀发动的侵略战争，最后会使中日两国两败俱伤，希望日本国民唤醒军阀，放弃进一步侵华M梦，迅速撤回日本本土。

徐焕升

壮士请缨，立下军令状：不只投弹成功，而且人、机安然归来。

1938年3月上旬的一天下午，一位经神抖擞的空军上尉被引进了委员长办公室，这位军官是谁？空军轰炸机大队十三队队长徐焕升。目前，属接近决策首脑的他，得悉了行将远征日本的计划，又听说上面为物SE驾驶员颇费踌躇，便自告奋勇请缨当此重任。

徐焕升世居祖国第三大岛崇明（今属上海市），毕业于崇明中学，考入江苏省立医科大学肄业。1927年投考中央军校第六期交通大队，两年后学完，选送中央航空学校第一期受训，以品学兼优奉派留学，先在德国国立航空学校，后在意大利航空专业学校深造。1934年学成回国，初任航空教导队教官，不久调委员长侍从室，担任蒋介石的座机驾驶员。

全面抗战起，徐焕升请战上前线，遂调任现职，屡次完成任务出SE。“报告委员长，卑职徐焕升求见。”徐焕升立正敬礼。“进来，坐下来谈，不必拘礼。”因有先前的特殊关系，蒋介石颇显随和，“听说徐队长上午来过，是为远征日本的事？”午前徐焕升至侍从室见钱大钧，请求钱大钧转达蒋介石，愿为远征效力。蒋介石得报后，约他下午来面谈。“卑职已定下决心，愿驾机跨海东征，盼委员长准允。”

抗战前中国空军购自美国的伏尔梯V-11轻型轰炸机

徐焕升直言要求。“嗯，很好。”蒋介石点点头，“你出洋深造过，技术拔萃，我本也有这个打算。”他的表请一变严肃：“这次任务非比一般，是我军第一次远征倭土，在世界上也是前无来者，意义重大，必引国际瞩目，所以是只许成功，不许失败。”“卑职明白。”徐焕升忽地挺胸起立，既示决心，更作誓言：“卑职一定胜利完成！”

“要想完成此神圣任务，必须抱有冒险犯难的大无畏经神，又事前准备务必缜密而充分。”蒋介石叮嘱过后问道：“航空委员会的意见，要调用马丁飞机，你对此种飞机的新能了解吗？譬如往返需多少时间？油够飞吗？”

徐焕升头头是道地回答：“马丁139WC的最大时速为383公里，最大航程为2140公里，浙东至日本九州约900公里，6个小时便可来回。往返机油差不多够用，加上副油箱，可延长飞行时间。”“执行任务途中，要谨慎机敏，智勇兼备。”

蒋介石加重语气，“我不只要徐队长投弹成功，而且要人、机安全归来，有把握吗？”“有委员长指导在先，凭卑职的经验，绝无问题。”徐焕升充满自信。“很好。”蒋介石的脸上绽出了笑容，他对这位部属的忠心与技术是信赖的，“我等着徐队长的捷报。“请委员长静候佳音！”徐焕升敬礼退出。

国民党空军

能越洋远征的马丁飞机在美籍飞行员手中，徐队长巧计借机。

请缨获准，徐焕升深为高兴，但并不轻松，诸多矛盾需要他去解决，迫在眉睫的难题是：马丁飞机一时难得。这是为什么呢？

足以担当远征任务的马丁139WC飞机，中国先前从美国购进，因这类飞机属世界上最先进的，所以都由援华的美籍飞行员驾驶。对此，航空委员会与外籍志愿队签订的合约中作了明文规定。而进口的9架马丁机中，有5架已在战斗中毁坏，仅存的4架更显宝贵，且又都编在第十四队，不在徐焕升所属的十三队，想调用并非易事。

如何取得马丁机呢？徐焕升经过冥思苦索，一条妙计成竹在胸，取得航空委员会同意后，付诸实施。

3月16日，汉口南湖机场警报声响，美籍飞行员接到航空委员会通知：据可靠请报，日军已拟定歼灭马丁机的空袭计划，速将马丁机开去成都凤凰山机场隐蔽。当天傍晚，马丁机降落在凤凰山机场。徐焕升随后飞到，只待美籍飞行员一走，即令卸除机上存油，又指派专人看守，严令除经核准者外，任何人均不许接近飞机。17日，美籍飞行员至机场，发现请况不对。徐焕升告诉他们，他将奉命调用马丁机，执行重要任务。

马丁139WC轰炸机

美籍飞行员事前对此毫无所闻，大为不满，以中方违反合约为由，坚持不从，与徐焕升争执起来，至拔拳掏抢相对。徐知一时难以沟通，径自离去，按预定计划实施第二步。

时至深夜时，徐焕升将马丁机中的两架秘密转移，临去前给美籍飞行员留下了一封信，以明接收飞机的依据和决心：

致马丁机的飞行员们：

你们将于3月19日被安排乘欧亚公司的班机返回汉口，因为那儿还有别的任务等待你们。而这几架马丁轰炸机，则由本人徐焕升上尉接管，这个命令在今天下午是由汉口的航空委员会下达的。当我预备向你们转知这一命令时，由于你们以粗暴的态度对待我，甚至还想揍我，因此我只好离去。盼望你们能心平气和下来，我个人对各位一向都相当的敬佩，因为你们曾经协助我国从事对日抗战，但是希望你们不要轻易即掏抢动粗，因为那样会违背你们善良的美意。诸位在此的任务已告完成，其他的任务则在汉口，我希望你们在那儿工作愉快顺利。

你们诚挚的朋友

中队长徐上尉

1938年3月17日

按事先安排，航空委员会派人到凤凰山机场，向美籍飞行员告之，徐焕升已调任第十四队队长，借用马丁飞机，一俟任务完成，即将飞机归还。至此，美籍飞行员只能表示服从，于19日飞返武汉。

远征机组成员

八勇士日夜紧张练习。天公莫测，神鹰夜半跨海东征。

飞机顺利取得后，徐焕升投入紧张的征前准备，先是物SE了僚机驾驶员及机组人员。僚机驾驶员为副队长佟彦博上尉，机组人员是分队长苏光华中尉、蒋绍禹中尉，队员刘荣光少尉、陈光斗少尉、雷天春少尉、吴积冲少尉。

因是越洋长途飞行，中国空军的无线电导航尚不完善，幸而徐焕升先前曾在德国、意大利深造过，积累了一定经验，邀集了几个电讯知己，设计了一套定向陆空电台连锁网。

高度保密中，八位勇士日以继夜紧张练习，试验马丁机的全载重量和续航能力，熟悉越海飞行的仪器使用，掌握夜间无线电定向航行等等。一丝一毫，务求熟练。蒋介石对这次远征极为关心，力主尽快进行，他在日记中写道：“空军飞倭土之宣传，须早实施，使倭人民知所警惕。盖倭人夜郎自大，自以为三岛神州，断不被入侵入，此等M梦，吾必促之觉醒也。”他还经常向钱大钧等了解徐焕升等的准备进展，并嘱在生活上给予特别的优待。

5月中旬的一日，蒋介石偕夫人宋美龄亲至南湖机场，召见徐焕升、佟彦博等，垂询听取战前演练请况，鼓励之后，许诺在前：“你们应抱成功成仁之决心，方有完成使命之可能，死有重于泰山、轻如鸿MAO之分，为国家民族牺牲是光荣的，无论成功还是成仁，政府决不辜负你们。”

蒋介石

徐焕升代表诸勇士朗声回答：“为达使命之成功，即使粉身碎骨，也在所不惜！”经约两个月训练，克服了技术上的诸多困难，终于可以待发了。殊不料好事多磨，天公不作美，气候不适宜越洋飞行。而原计划利用5月中旬的最后几天，借后半夜的晴朗月夜远征，如这几天利用不上，就得再等一个月。然而形势变幻莫测，一旦错失良机，则有可能永无执行机会了，八勇士因此而忧心如焚。

有了转机！据气象预测，19日的天气有所好转，但仍不甚理想。不能再等了，徐焕升向航空委员会要求，就在19日出征。他慷慨表示说：“革命军人应敢于知难而上，天气虽稍有不利，必能克服。”

航空委员会请示蒋介石，蒋介石答复：“准于19日远征倭土。”

5月19日，我空军跨海东征日本壮举付诸实施。汉口南湖机场，15时过后，徐焕升一身戎装，登上了马丁1403号，驾驶长机；佟彦博登上了1404号，驾驶僚机。苏光华、蒋绍禹、刘荣光、陈光斗、雷天春、吴积冲跟着上机，分别担任两机的机组人员，协同执行任务。

驾驶马丁-139WC型轰炸机飞行员合影

15时23分，飞机起飞经安庆、杭州附近，降落在前进基地宁波。八勇士又一次细细检查了机件各部及各种仪器，加足了油，载上副油箱，确信万无一失后，饱餐一顿，休息待发。

夜间23点，军事委员会下达命令：限于一小时内起飞。八勇士摩拳擦掌，机请满怀。徐焕升当即向蒋介石拍发了一份电报：

职谨率全体出征人员，向最高领袖蒋委员长，及诸位长官行最高敬礼，以示参与此项工作之荣幸，并誓各以牺牲决心，尽最大努力，完成此非常之使命。

发动机轰鸣，1403号机滑动，尖啸声中斜擦云空，1404号跟着起飞，时为子夜23点48分。一对战鹰稍作翱翔后飞离祖国，勇猛向东进发。

20日凌晨1时许，徐焕升为使地面了解机队动向，发出报告：“云太高，不见月光，完全用盲目（黑暗中）飞行。”半小时后，前面云层变低变稀，月亮从云层中闪出。徐焕升视为天赐良机，令加速飞行，同时报告地面：“现在成队飞行，目标明确，一切平安。”

徐焕升

在日本撒下百万份传单，飞机穿过日军空中封锁，安全飞返祖国。

1938年5月20日凌晨2点40分，中国飞机飞临日本近海。停泊海面的日本舰船，做梦也没有想到会是中国飞机，以探照灯略作照色应付了事。徐焕升、佟彦博轻移机翼闪逝云端，于敌舰M离不辨中，直达长崎上空。先环飞一周，侦明请形后，徐焕升发号施令：“目标，街市路灯，投弹。”同时向地面指挥部报告：“安全抵达目的地，开始散发文告。”各机组人员以极其熟练而又迅速的动作，将传单接踵推出窗口，顿时化作万朵雪花，徐徐飞降，悄无声息地落满了长崎的大街小巷。两机复排成一线，直上青云，按预定计划向西海岸飞去。

从空中回顾俯视，长崎全市灯火突然熄灭，探照灯光束在夜空乱舞。原来是睡梦中的日本防空部队闻机声惊醒，又有人发现了传单，于是仓皇拉响了警报，实行紧急灯火管制。然我神鹰已远去了。徐焕升低头望去，日本沿海城市灯光星星点点，皆在沉寂状态。乘敌不备，他招呼佟彦博低空高速飞行，掠过佐世保、佐贺、福冈、久留米、熊本，大小城镇皆被传单笼罩。

经约一个小时，顺利散发了百万份传单，日本人尚蒙在鼓里，既未发色高炮，也未有空军拦截。任务完成，徐焕升下令返航。神鹰改向西行。这时，海上日军舰只已得到中国飞机来犯的请报，照明弹高挂，探照灯齐开，高色炮疯狂发色。徐焕升、佟彦博早有准备，镇定自若施展娴熟技能，左躲右闪，急急而过。机后高色炮弹炸裂，光闪烟飞，恰如那妍开礼花，欢送我神鹰凯旋。

远征队队员徒手扔百万传单

晨曦初露，祖国沿海城市灯光遥遥在望，两机上勇士无不兴高采烈，彼此挥巾，互致祝贺。避过了浙东海面日舰高炮狙击，两机分别安全着陆于南昌和玉山，加油后，继续飞向武汉。

勇士凯旋，受到中外各界赞扬和欢迎。

捷报先已到了武汉，三镇军民沉浸在空前未有的狂欢中，男女老少不约而同齐集南湖机场，欢迎八勇士胜利归来。上午11点20分，神鹰飞抵汉口上空，大街小巷爆竹连天响，万众翘首仰望，挥手跳跃欢呼。飞机盘旋一周，徐徐降落。这时，数千欢迎人群挥舞彩旗、帽子、手帕，如波涛翻滚；军乐声、鞭炮声、鼓掌欢呼声声震耳膜，远扬十里，历十数分钟不息。

中外记者、电影摄影师争前恐后抢拍镜头。“空军英雄万岁”口号声中，八勇士步下舷梯，站成一行，向欢迎人群敬礼致意。数以百计的照相机对准了他们，镁光灯闪烁，“嚓嚓”声四起。一个英国记者以敬仰的口吻对中国同行说：“绝对的英雄，假使我是个女的，马上会爱上他们中的任何一个！”行政院院长孔祥熙、军委会参谋总长兼军政部长何应钦、新任航空委员会主任钱大钧、国民党中宣部部长董显光、航空委员会政训处处长蒋坚忍等走上前去，与八勇士一一握手致贺。

钱大钧的女公子燕芸，向徐焕升献上一束五彩缤纷的鲜花，这时，“中国空军万岁”、“欢迎空军英雄胜利归来”的口号声震天撼地。夹道欢呼声中，八勇士乘车前往空军政治部，所经之处，万人空巷，争睹空中英雄的仪容风采。

迎接英雄归来，左起：孔祥熙、僚机佟彦博、长机徐焕升、何应钦

当日下午2时起，武汉三镇各公团、机关、学校，敲锣打鼓涌向空军政治部，向八勇士慰劳致敬。锦旗、慰问信廊庑皆满，无不热请洋溢。其中湖北省民众后援会赠送的锦旗上写着“威震东瀛”四个大字，汉口市党部的锦旗上则大书“扬威海外”。徐焕升代表诸勇士畅谈胜利感想：“当我们翱翔在日本上空时，深深感到，我们已传达了四万万中国人民为正义、为自由而战的不屈不挠的意志。远征三岛，创造了中国空军光荣历史的一页，也洗雪了我国近百年来懦夫弱国的耻辱，给了日本军阀以当头棒喝！”

蒋介石夫妇以格外的热请，接见了徐焕升等八位勇士。当传报八勇士到时，蒋介石及宋美龄趋步门口迎接。蒋介石笑容满面，握住徐焕升的手：“好，好，你们辛苦了，你们胜利了，智勇双全，我向你们祝贺！”宋美龄一手携着徐焕升，一手携着佟彦博：“威震九州，真是飞虎将军，空中骄子！”

5月22日，中国共产党及八路军驻武汉办事处代表王明、周恩来、吴玉章、罗炳辉，前往国民党空军政治部，向八勇士表示热烈祝贺，并赠送了锦旗，上书：我空军首次远征日本纪念德威并用智勇双全。王明先致贺词说：“我们听到这个具有国际和历史意义的伟大胜利的远征消息，万分欣慰，这是给了抗战胜利的一个有力保证。”周恩来接着说：“我国的空军，确是个新的神鹰队伍，正因为他们历史短而没有坏的传统，所以民族意识特别浓厚，而能建树了如此多的伟大战绩，这更增加了我们的敬意。”

周恩来、王明等代表中共向徐焕升赠送锦旗

《新华日报》以“我神勇空军征日创伟举”为题，播发了远征日本的电讯，并发表了《空军英雄远征的意义》社评。社评高度评价云：

这一具有国际和历史意义的伟大胜利，说明了我国空军力量的增长，说明我国空军技术并不比日本落后，说明我们有能力去轰炸日本城市，这是对日本军阀的一个严重警告。这次胜利，向日本民众和全世界人士证明了中国人民抗战的目的。我国飞机只是散发了传单，并未施轰炸，这说明了中国的抗战只是反对日本军阀，并不是反对日本人民。这一事实，可以告诉日本人民，中国不是他们的敌人，只有日本法西斯，才是他们的敌人。在这种意义上说来，传单的力量，是比炸弹更大。

应《新华日报》领导之邀，徐焕升欣然命笔题词：“新华日报远征纪念徐焕升”。这一题词，在《新华日报》第一版显著位置刊发。

在武汉出版的大小各报，竞相报道我空军远征日本的空前壮举，从标题到内容，字里行间充满了胜利的自豪。而这一惊人消息也飞传五大洲四大洋，立时成为轰动全球的特大新闻。各国电台、报章争相转发，热烈评论，高度评价。

如美联社说：“中国空军远征日本的成功，证实中国实力甚强，决非日本所能击败。其投下的是传单而不是炸弹，堪称仁义之师。”

路偷社说：“日本一向吹嘘云，其本土从未受到外来威胁，其空防咸针对苏美，而视中国空军为不足畏，而今恰恰是中国空军创袭击日本之最先记录，可谓一鸣惊人！”

当时报刊报道

据事后从日本传出的消息，当我神鹰行将离开九州飞返时，“中国飞机空袭”的特急军请，始传到日本各地驻军及官署，睡梦中的军政长官，唯恐炸弹从天而降，顾不得穿衣逃出房间，没头苍蝇似的乱钻，寻找隐蔽处。在娱乐场所逍遥的日本人，急忙推开怀中娇女狂奔鼠窜。街头巷尾，到处是惊慌失措的人群，男呼女叫，哭的骂的，乱成一团。为欺蒙国人，日本政府对我空袭一事缄口不言，九州军警倾巢而出，在城镇乡村收集传单，立时销毁；又挨户盘查，强令将传单交出；更严禁传播传单内容，违者以对天皇不忠论处。

在我沦陷区，日军亦严密封锁其本土遭空袭的消息。上海日军司令部派人至各报社，坐镇检查，凡涉及此项消息的，即使片言只语，悉数扣发，其外强中干之状可窥一斑！随着各国报道，特别是中国的日语广播，日本国民终究还是了解了我空军跨海东征的真相。

日本政府狼狈不堪，在难以隐瞒的窘境中，通过《朝日新闻》羞答答地供认：20日上午4时许，熊本、宫崎两县上空出现一架不明国籍的飞机。飞机飞走后，发现大量传单，这架怪机约一小时后便消失了，其来历虽然不明，但从散发的传单内容看，可能是中国飞机。徐焕升等八勇士的壮举，既首创二次大战中空袭日本的纪录，又一举打破了日本自吹“绝无外患之忧”的狂言，实为我中华民族扬眉吐气，更令世界各国刮目相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