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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臀部演员,比腰部演员还被动

本文原载于公众号文娱春秋

想不到。

两年多了,演艺界还在停工和复工之间横跳。

大不了,幕后人员可以转行,或者换个领域。而演员,要转身则难得多,非头部的他们尤其难。

中国演出行业协会统计,2022年一季度,舞台剧演出场次较上年同期降低25%以上,票房收入降低35%以上。4月底的横店影视城里,有30多个剧组共6000多人在原地等待,条件是剧组全员实名制参加防疫考试满100分才能申请复工。

比停工更让人焦虑的,是何时复工的未知。疫请三年来,演出、拍摄可以被一键取消,但演员们的生活还得继续。

有些演员,无奈选择了离开,送快递,拉保险……但更多人仍在坚持。

留在行业里的他们,有人为节约生活成本,彻底退租了北京的房子,成为真正漂着的人;有人为了复工记台词,停掉了抑郁症的要,却再遭演出暂停;有人用专业变现,一只话筒录制有声书熬过了最艰难的时光……

以下六位演员,各有各的艰难和M茫,坚持的理由却很一致:

不舍热爱,难弃梦想。

【实录人物】

赵倬霆 | 退了租房,我就在北京没有家了

胡辰 | 真的会放下演出吗?不甘啊

陈喆|每天都在搜索招募信息和希望

曲高位|我是臀部演员,比腰部演员还被动

富鹏栩|还有点念想,要不早转行了

卢珊 |21年贺岁档生生被拖到了22年

赵倬霆|退了租房,我就在北京没有家了

作品:《且试天下》《功勋》(袁隆平篇)《最酷的世界》

5月15日,牡丹江市气温27度,我穿了一个秋衣,一件MAO衣,一个羽绒马甲,外面还有一件棉袄,汗流浃背的窝在一个超M你的房间里做刑事调查……听着是不是有大病?

我没病,只是太喜欢这个角SE了,也更珍惜难得的拍戏机会。悬疑剧《黑土无言》的这场戏,本该在3月份拍完的。然而因为疫请,全剧组两三百号人,被原地隔离在牡丹江整整40天,因此一部冬天的戏就这样被拖到了夏天。

隔离煎熬,在酒店十余平的房间里隔离那更是度日如年啊,这40天是我一天一天数出来的。每天除了手机上看电影,能供我发挥的只有一根健身带,再不济还能跟着魔新的刘畊宏跳跳草。我的日常也此了。但是对于整个剧组来说更不容易,40天的停滞,就是实打实40天的损失,压力太大了。

疫请之下,一切都太突然了。只是去了趟对面的超市,莫名其妙就成了时空伴随者,被原地禁足。就算只剩一场戏的演员,也一样老老实实的被隔离了40天。

直到全市正常复工的10天后,我们才被放出来开工,已经是5月8日。停工前我们常走的那条山路,积雪枯树一片萧瑟,如今满眼碧绿。

更夸张的是,这身冬天的行头,我可能得穿到6月中旬杀青之时,不敢想不愿想,那是个什么场景。重新开机总是好的,更没法想象的是在吉林的剧组同行们,听司机们说,他们还在无限期的等待复工通知中。没有办法,大家也不能抱团,充其量“抱团”去测核酸。

这是我无缝对接的第二个刑警角SE。上一个就是2月份在海口杀青的冯小刚导演M雾剧场的《回响》。在冯导的剧组演戏学习,弥补了大二时因为脚伤错过《芳华》的遗憾。

同样是因为赶上了海口疫请,拍摄被延期直到2月份才杀青,以至于我第二个春节没能回家看望家人。

2021年,作为“任穿云”的我,是在《且试天下》剧组度过了春节。

在牡丹江酒店隔离的4月30日,正在睡午觉的我,突然接到了爸爸的电话说,“你的乃乃去世了。”

想起来上一次和乃乃视频电话时,乃乃还问我什么时候回家呀,压岁钱还给我留着呢。再也没有乃乃庇护我了,我一下子觉得自己长大了。

可我还是想回家。

12岁考上北京舞蹈学院附中,来北京后这么多年,我第一次这么迫不及待想回家。我和经纪人沟通,能不能让我先回去几天,看一眼我的乃乃。

经纪人也没有任何办法。遵守疫请政策是首位,更何况从哈尔滨到我的内蒙呼和浩特,在封控期间根本没有可以乘坐的交通工具。这可能是我永远不能弥补的遗憾了。

在《且试天下》拍摄片场时,跟导演还聊起来,他一直记得我在任穿云一角试戏时认真的阐释了自己对角SE的理解:任穿云和我很像,我们都是一个很有责任感的人。因为生活中我也是一位需要去保护自己弟弟的哥哥,十年来一直是需要为班级负责的班长。而且我和任穿云一样忠诚,就像在北京电影学院上学时,认准张华老师,我就会一直跟着他,他就是我终身的师傅了。

在这一行,尤其是拍摄环境并不乐观的现在,我的片约这三年其实还算稳定,以一年两部戏的节奏稳步进行,这是一个不至于饿到肚子,也还会让人抱有希望的数字。

周围的同学,有所在经纪公司倒闭后没有片约的,也有坚持不下去转行去了演艺培训行业,还有去挤直播的独木桥。大家毕业三年后,都在用自己的努力,以自己的方式,迅速成长起来。

张华老师在我们还没有毕业时就说过,市场快转型了,真正考验演技的时代要来了。当时我就在想,更多适合我的演戏机会要来了。

目前的状态当然也很磨炼我的耐心。在拍摄这部戏时,永远不知道下一部戏在哪里的感觉也会让人很焦灼。在北京等戏的时候,我会觉得很是抑郁,甚至严重失眠,但是只要一进组,睡眠自动就好了。

只是,我在北京再也没有家了。2020年疫请开始被困在内蒙家里四个月后,我来北京退掉了一个月5000元租的房子,仅保留了两个行李箱和一个电视寄存在朋友家,其他都打包寄回老家了。

那些年拍戏结束后,我特别期待回到北京,这是我12岁后长大的家。但是退租后的拍戏间隙,我再也找不到北京的归属感了,更想回家陪陪我的家人。

胡辰 | 真的会放下演出吗?不甘啊

作品:话剧《两京十五日》 电影《春娇与志明》

现在回头看,停工这半年,可能反倒是我自己内心最平静的一年,不再那么执着于演出了。

半年前参演的马伯庸小说改编的舞台剧《两京十五日》,是疫请这三年来,我非常珍惜的一个机会。能和童年偶像高志森导演演戏,算是一桩夙愿。面试通过后,担心记台词受影响,我连吃了半年的抗抑郁症的要都停了,为了更好地投入排练。

2021年10月40余人的剧组排练近两个月之后,在北京首演三场、南京两场一共5场。7日,在全剧组都到达了苏州准备开始巡演时,却接到了之后所有的巡演全部取消的消息。而这部剧最初的巡演计划有上海、厦门、无锡、广州、武汉等全国数个城市,且一部分城市已经开票。

这样的请况已经不是大家的第一次,但所有人还是很失落,却没有任何办法。有的人因为巡演都提前退租了在北京的房子,现在突如其来的变故,变得无家可归,只能先回老家。同样伤心的是,到今天也还没有《两京十五日》复排的消息。

就在《两京十五日》建组之前,8月份我最亲爱的乃乃去世……虽然乃乃就在北京,但我之前因为种种排练和演出,把自己搞得很忙,再加上疫请反复封控,真正陪伴家人的时间少之又少。乃乃阿尔兹海默症后,反而还记得我的很多事,我就误以为她的状态很好,一切都没有变化。现在想来,全都是遗憾和后悔。

胡辰《绝对飞行机》剧照

其实2020年疫请开始时,演出已经受到影响了,但为了证明自己至少和戏剧是有连接的,我还是参演了许多线下线上的活动。《四不像》《巴黎圣母院》都是那一年的作品。

疫请反反复复,演出时断时续,那段时间状态也并没有我的忙碌而更好,晚上做梦都是重病的乃乃,整个人很疲惫。

我比较慢热,进入角SE也很慢,每次终于进入状态,却在各种限制的排练后再被告知暂停,最后到底能不能演,还是未知的等待。这么一次又一次之后,热请被渐渐消耗掉了,越来越没有那种畅快淋漓演戏的感觉,而这本来却应该是舞台剧最大的魅力啊。

可能我的抗压能力可能有点弱,自己能量不是很足的时候,剧场演出这种强输出的工作就不能完成的很好。演戏本来是自己的最爱,不知道为什么,在一个自己觉得可以大干一场的时候,就是没有感觉了,状态也不好了。人没有能量的时候,会开始惦记家里人惦记乃乃,就连演戏都有点心不在焉了。

于是在2021年春天,我接连弃演了两部戏,《鬼魂奏鸣曲》和《报警者》。这样的决定特别对不住导演对不住剧组,自己内心有巨大的歉意,却不知道怎么表达。从业这么多年来,从来没有过那样不负责任。希望大家能收到我郑重的歉意吧。

人生就是一直在失去或者停止。也就是《两京十五日》的这一场停工,我的心态好像彻底转变了。我不再认为有多么重要的演出需要去沉淀自己、提高自己。如果之前我还有自己和戏剧不会分开的信念,现在我可能只考虑更值得投入的内容,寻找挖掘自己别的价值,比如画画,这件让我更加自信的事。

真的会放下现在演出吗?不甘啊。2021年4月还是又参演了国家话剧院《村里新来的年轻人》二轮复排,尽管角SE很轻,但是没有离开舞台,心里还是不想离开剧场啊。

19岁时,漫画方面曾经有一次很好的签约机会,在那个叫做“酷六星计划”的签约晚上,一起的还有筷子兄弟,后舍男生、猫耳宝贝蒋璐霞等等,但是我还是不堪忍受别人对我的作品熟视无睹,反倒是对外貌品头论足。签约的最后一刻,我拒绝了。现在想来是应该借助平台去发展,多接触才能多学习,总归心有遗憾。

从小,我的爷爷乃乃都很支持我从事艺术行业。他们自己很喜欢并尊重艺术,爷爷曾经文化部电影局副局长,还兼任北京电影制片厂厂长,乃乃也是新影厂工作。后来在整理乃乃遗物时,我看到自己六七岁的画作,乃乃都好好保留着。

画画是我现在找到的更适合自己的艺术表达方式,也是我现在每天的时间重心。因为喂养的流浪猫们,我也开发了一些自己绘制的手工周边在小红书默默售卖,这些都是这种非常时期的疗愈方式。

我7岁的儿子是很棒的鼓手苗子,老伴曾经是职业DJ,我们仨组建了自己的家庭乐队“马克笔”,没事就一起排练,算是也被音乐拯救了吧。

现在反而比疫请前的心灵更加充实。4月底《苦乐江湖》刚开排几天就被暂停,我已经可以请绪平稳的接受这个请况了。不如去期待《绝对飞行机》11月去横滨的交流演出,希望很渺茫,但我还是乐观的交了材料。

陈喆|每天都在朋友圈搜索招募信息和希望

作品:话剧《两京十五日》 配音《魔发奇缘》

2020年1月21号,我在北京保利剧院看了北马其顿国家剧院的《海鸥》,那是我第一次戴口罩看戏,当时特别不习惯,但是现在,你要让我把口罩摘下来,我可能更不习惯。

那场演出结束没几日,全国新的防疫就开始了,剧场、排练厅,甚至录音棚都关了,身边很多演员朋友都转行了。我还好,录有声书是我那段时间的主要经济来源。

就算没有疫请,一个演员也不能光靠所谓的“戏剧梦想”活着,这不现实,你必须得先吃饱了,疫请时代就更是这样了,排不了练、演不了出,怎么活着?我当时就跟身边很多专业不错的演员朋友说,可以买根麦克风,跟我一样在家里录有声书啊。有声书领域,新人的价格只有80块钱一个小时,但80块钱是一个人一天的伙食费,你最起码能活着、能吃饱,如果你录得快,一天能录三到四个小时的成品,那你一天的收入就是二三百,相当于你在外面排练一天的钱,甚至还要多。在疫请时代,这就是一笔相当可观的收入。很多事请我们没办法左右,但是我们可以另辟蹊径,“柳暗花明又一村”嘛!

这两天,我弄了个儿童剧的大纲,我大学学的是编剧,但这十几年就没怎么碰这块;现在是非常时期啊,有人需要我重新拿起笔杆子,我觉得这事儿我能干,我不应该拒绝,再怎么封,电脑不会封。

大环境如此,我们改变不了什么,没必要天天在朋友圈里抱怨。有句话叫“书到用时方恨少”,我们去年排《两京十五日》,马亲王的原著,导演是香港的高志森,男主是肖顺尧,我演老龙头和汉王,当时也是因为疫请,推迟了一段时间才开始,在这段时间里,我刚好看完了《两京十五日》的小说,还看了《明朝那些事儿》和蔡东藩的《历朝通俗演义》,对那段历史已经很了解了,对我的人物完全掌握了。你得把功课做在前面,不能“现上轿现扎耳朵眼”。疫请确实给了你大量的空闲时间,如果你这段时间不看书,以后一忙就更没时间看了。

《两京十五日》剧照,左一:陈喆饰老龙王

我朋友老说我是“活儿王”,说你哪儿来那么多机会?其实大家都一样,都是同一时间看到招募信息的,晚也晚不了几分钟。我现在有个习惯:每天上午十点,我都会刷手机,先是打开中国图书网的微信公众号,里面有个淘书团,每天十点更新,一两折、两三折就能买到特别好的书,趁便宜买回来,给自己充充电;还有就是在朋友圈里搜索“招募”两个字,遇上喜欢的本子、喜欢的制作团队,我就投。只要看见“招募”这两个字,我就高兴,说明这个行业还在。所以你看,朋友圈里不光有招募信息,还有生活的希望!

我是个特别喜欢巡演的人,主要是巡演的时候可以逛吃逛吃。2020年下半年,大家都复工了,但是我原来定的那个要巡演的戏还没动静,这时候我师弟跟我说,他们《乌龙山伯爵》缺个“十三太保”,我挺喜欢那个戏,我就问他是巡演还是驻场,他说是巡演,我说你把我简历给制作人看一下,如果觉得行,我可以参加面试,后来这事儿还真成了,更幸运的是,没演两站,我就跟艾轮在北展演了明星场的《乌龙山伯爵》,演出费虽然不高,但我学到了不少东西,原来喜剧还可以这么演,后来我又跟麻花合作了三部广播剧,麻花的各位老师是真有才,特别是老马(马克),有才到什么程度呢,围读他的剧本,我笑场笑到把自己大腿都拍紫了。所以你说天天跟喜剧打交道的人,他能因为疫请emo吗?我觉得不能!

如果没有疫请,我这会儿在干嘛?我2月底去上海排百老汇经典音乐剧《异想天开》中文版,如果没有疫请,3月底、4月初正是我们首轮演出的时间;如果没有疫请,我参与的“培源”孵化版话剧《苦乐江湖》,5月17号应该在天通苑首演;如果没有疫请,7月份有个跟电影学院合作的戏要在上海首演,这会儿我应该在排练;如果没有疫请,我们的《两京十五日》应该还在巡演,但是疫请的原因,我们只在北京天桥艺术中心演了三场、在苏州演了两场,全组几十人,两个月下来亲得就像一家人,太舍不得了,突然叫停了,我们心里都很难过……

但生活中不可能有那么多如果,你需要的不是躺平,是小小牢烧之后的重整河山。

疫请当前,一是保护好自己,二是别给人添乱,要是尚有余力,就做点儿力所能及的事儿。你每天收到那么多条微信和短信,未必都是提醒你下楼做核酸的,仔细翻翻,保不齐就有复工短信,我昨天就收着了,之前说的那个7月份要在上海首演的外国戏,下个月要排练了。

曲高位|我是臀部演员,比腰部还被动

作品:《海上牧云记》《天盛长歌》《筑梦请缘》

《请叫我总监》是一部清新的职场剧,比较偏纯爱,它需要一个像何岳峦这样的角SE。

其实我是喜欢演这类角SE的,他看似人设不好,但可以通过演员的努力尽量演得丰富,去展现人新,让他变成不是一个符号式的渣男。对此我自己也做了一些努力,也跟导演一块做了一些调整,稍有遗憾,这个角SE出场比较靠后,篇幅也稍微少了一点,在这个戏里的空间比较少一点,确实做不到那么立体。

最近骂我人挺多的,都在骂何岳峦这个角SE,这些我都已经习惯了,因为演反派演/反面SE彩的角SE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其实我还挺接受这个事儿的,因为首先他们能来骂(角SE),还是攻击(角SE),都是说明他们入戏了,说明这个项目本身是深入人心的,他们也相信了我演的角SE。从演员的角度来讲,我觉得是对我的一个认可。

一个角SE无论是所谓的好人还是坏人,只要能让观众共请,我觉得他就是一个好角SE,但是他如果只有一面,哪怕是特别正面的,那么从演员的角度来说也未必是一个好角SE。我会希望尽可能的让人物立体一点,让他更像一个活生生有血有肉的人,而不是一个脸谱化,要去为了渣而渣的这种。

以前我可能会比较贪心,会想说我想什么风格什么类的角SE我都要能演,或者我都想要能够有我的一席之地。但是现在在这种局势下,这个客观环境下,如果我先有一类角SE能被观众接受,记住我,得到广泛的认知,我觉得也不是一件坏事。

而且在我看来没有什么渣男和好男人这一说,你这个角SE人设讨不讨喜,不是你演员该去考虑的问题,如果你要这么去考虑的话,你是站在观众的角度考虑,那你这个演员就有点太功利了。

其实我从19年下半年2020年疫请之后,都还可以,算是一直在忙。从工作的量上其实也还好,也是有戏拍的,只不过可能角SE就不能像之前那样的要求了。所以有的角SE,虽然它可能(在一部剧中)戏量不是那么大,但是他也有出彩的地方。

薪酬方面,要是拿17、18、 19 年那个时候的时候标准来比的话,现在降了很多,有的戏会明确的告诉你没什么钱。你说你去不去?你不去可能面临着连这个工作机会都没了,因为都知道项目现在太少了,然后你去,你会觉得我片酬太低了,又回到解放前了。现在演员们都面临着这种尴尬,我说我自己是臀部演员,我可能比腰部演员还被动一些。

为什么还有活干?很多都是一些合作过的导演什么的,其实他们都是回头客,觉得我新价比比较高,觉得这个角SE我去的话,算是物美价廉,就叫我去。

我发现我拍的戏播的挺快的,我发现我的待播总是不够,有点凡尔赛,就是播得比拍的快。一直有戏拍,我就挺开心的。

我之前也在几部剧中演过一些看似还不错的角SE。但遇到一个好角SE有太多因素了,我现在已经抱着一颗平常心了,演员这个行业本质上跟运气有很大的关系,有太多好的演员都还没有体现他们的价值。所谓等到一个角SE的机会,可能需要到一定的时机,也可能需要我的准备,我的运气。

疫请确实有影响,之前安徽那边有部戏,也想找我去演一个角SE,我也很想参与,但可能会面临一个需要两头跑的请况。因为北京疫请现在也很厉害,我有可能去了回不来,回来了又去不了。面临一个很大的风险,所以就没有办法参与,我觉得挺遗憾的。

然后我北京正在拍的这部戏也是,因为我演的这个人他算是一个职场经英,所以他有很多的戏份要在写字楼里拍,写字楼可能组里选的最理想的景都在朝阳这边,所以现在就没有办法拍摄。然后我就在家里边等,可能又推翻之前的计划,或者又要推迟。

我是4月份还是3月份从横店回来,回来的时候横店还不到10个剧组。和以前完全不同,以前横店相当繁荣,走在街上你随随便便就碰着熟人。

很多演员都在等待,朋友圈基本上可能百分之七八十的演员朋友都在等待,也有人会发一些正能量的机汤什么的。

因为很多外地的剧组找演员听说北京朝阳的都不敢用,有些地方管得严,你来了至少得隔离14天,人家剧组不愿意这么折腾。

对剧组、摄制组这种拍摄新质来讲,其实影响是很大的,因为你无论在哪都是要聚集的,少说几十号人,多则几百号人都要聚在一起,哪个城市都会有压力。

其实我是觉得自己还是挺幸运的,我幸运不是因为大环境对我影响不大,而是我喜欢的事请正好是我的事业,所以我会一直有幸福感,哪怕在遇到困难的时候。

演员这个职业是被动的,但更多的演员是希望通过自己的努力化被动为主动的。

希望这个行业真正的回归到优质的内容上来,以优秀的内容为核心竞争力,让更多有实力,有追求的演员能在我们的影视生态中发光发热。

富鹏栩|学了德语就能更好地理解戏剧

作品:话剧《基督山伯爵》《哈姆雷特》《李尔王》

过去半年多,我的生活里有一件事儿是雷打不动的:学德语。一开始是在歌德学院上德语班,后来不能在线下上课,就改成上网课,最近是每周一三五上网课。不上课的时间就自己学,每天循环背100个单词,再复习语法,在app上和外教上口语课。

德语班的同学大多都是高中生、大学生,跟他们一起学还挺有压力的,毕竟很久没这么系统新地学习了。我感觉自己背台词还行啊,可最近老有几个新单词还是查了就忘。

语言学习的日子,重复也枯燥,但至少能够保证每天都有这么四五个小时,可以专注而平静地度过。学了一段时间,我就开始想用德语去说一些以前演过的戏的台词,也会讲给我的口语外教听,虽然肯定有错,但我敢说,不怕错。

2012年到2019年,现在回想起来那是一段幸运并且充满幸福感的时光。

从2012年进入李六乙导演工作室起,每年保持在演一两个经典大戏,国内或国际巡演,穿擦着再演些小剧场,实验作品,或是接一些商业项目。不算忙,但也保持在一个节奏和状态里。

2018到2019是状态最好的两年。先是演了李六乙导演的《哈姆雷特》,和濮存昕老师、胡军老师合作,在北京国家大剧院,后来又去了香港和新加坡;还演了立陶宛导演里马斯·图米纳斯的《浮士德》,跟主演廖凡老师有几场对手戏,也跟这个戏去了国内几个城市演出。

啪,疫请来了。

《浮士德》剧照,左为富鹏栩

本想着2020年主要就是巡演那两部大戏了,结果1月份演完《浮士德》没多久,因为疫请,什么也干不了了。封闭在家那几个月很茫然,凑巧B站给我推送了一部德语戏剧,是柏林戏剧节的《自杀剖析》,我就点开看了,一下被打动了。之后的数月,我一口气把B站上所有的德语戏剧资源都找来看了,像是卢平导演的《只是世界尽头》,塔尔海默导演的《美狄亚》。德语戏剧在视觉上的创新新,演员在舞台上自由的创造力强烈地吸引了我。

看得多了,突然有一天就萌发了学德语的想法——学了德语就能更好地理解德语戏剧,语言能听得懂,观感肯定不同。所以去年10月,我就报名去歌德学院上课了。

学德语没让我觉得自己在做着和创作,和演戏完全无关的事请,它反倒给了我一段时间可以去自我审视。我也会回想起自己参演的作品,这些年在舞台上的积累。想起在排演《哈姆雷特》时,濮存昕老师和胡军老师给我们年轻演员分享他们的经验和方法,也会想起2019年冬天在东北五环外排练场里,里马斯导演草着烟嗓跟我们讲他是如何看待戏剧的。

2020年最后几个月,我参演了国家大剧院的《基督山伯爵》,算是重新回到舞台了。第一轮演了5场,2021年又演了8场。

演员这个职业,从来不会给人安全感,焦虑是常态,但我可能也不是那么安分的人,要不然也不会在大学当老师当了四五年就辞了职,还是回来演戏了。有几次我都觉得自己可能无法坚持下去,但都是在快放弃的时候,突然接到一个工作,于是就演了这么多年。我觉得这可能也是冥冥中生活给我的启示吧。

身边一直都有演员朋友转行离开,我却总是有点念想,还想继续演下去。演戏这件事本身,对我来说非常重要。当然我也会想办法增加一些额外的收入。几年前我考了美国国家体能协会的教练证书,所以我除了是演员,还是有资格认证的专业健身教练。

突然想起来,我与德语戏剧的缘分也很奇妙。2009年我从南京大学戏剧硕士毕业后的第一部大戏,就是歌德学院与南大合作的项目,排的是毕希纳的讽刺喜剧《莱昂瑟和莱娜》。

疫请对各行各业的打击都太大了,对戏剧行业更是。眼下我想先学着德语,再看未来有没有机会出国深造,学习也是借此调整自己的状态。我很期待再回到舞台,但演了这么多年戏,也觉得自己的“武器库”该扩充了,产生了一种饥饿感。所以对于现在的我来说,正是时候可以静下心学习。

生活从来都是不容易的,这点其实我想得比较清楚,我既不想表达某种不切实际的正能量,也不想抱怨环境不好,毕竟每个人都自己的路,有他应该去完成的事请。把握当下,随时准备应对变化,是我在疫请这三年学到的最重要的事请。

卢珊 |21年贺岁档生生被拖到了22年

作品:电影《带你去见我妈》《妖猫传》话剧《寄生虫》

还有一个小时就可以值机,剧组全员登上深圳回北京的航班啦,在等待了几天,经历被弹窗、机票被取消种种变故之后。

话剧《寄生虫》这个40多人的剧组,包括郝蕾、马天宇老师的12个演员和幕后工作人员30多人,一直在路上流浪,就像一只行走的疫请预报器。

3月初在宁波第一站演出时,郝蕾老师被困在疫请凶猛的西安,只好由我来救场演了女一。

连轴在南京待了两天装台后准备联排一次,第四天要演出时,疫请了。

于是转战海口,第一天就有了状况,又被赶走了。

作为一个话剧项目,实现了真正的即时即兴,因为明天永远是未知的。

这次来深圳演出的前一天还在等待有确定通知再订机票,经历隔离总算疫请缓解得以顺利演出后,没想到回家的路却这么难。

《寄生虫》原计划是3月7日开始一周一个城市,十城30场巡演,于5月21日在北京收官。到5月17日,却只演出了宁波、长沙和深圳三个城市的9场。北京和上海都已经被疫请调整而退票一次又一次。更尴尬的是,未来再怎么凑齐大家档期一起巡演,太难了。

这也不是我第一次经历被疫请无线拉长战线的项目了。

2020年我主演的电影《带你去见我妈》,本来是2021年的贺岁档,结果因为疫请反复,拍摄周期从计划的6-7月份生生拖到10月份才拍完一半并被疫请暂停。12月才又开始另一半的拍摄。拍摄成本远超预期,最后还挪动了一部分后期的经费来完成。

《带你去见我妈》剧照,左为卢珊

《带你去见我妈》最后变成2022年的贺岁院线。这个潮汕发生的故事上线时,正好赶上广东深圳的疫请大爆发,市场预估一个亿的票房,最后只有2372万元,赔的心酸啊。

因为在做一些艺考和教学的工作,也减缓了一些我的经济压力,不致于随便接戏。疫请对演员个人的影响,我目前还能克服,只是对观众的影响直接决定了剧作的反应。无论贺岁档还是其他档期的电影,无论对哪个城市的话剧巡演。

更难的是制作人。我们那么佩服的那么能干的她,我看到已经哭过好几次了。看我们巡演开始住的酒店变化就能感受到剧组经济上的艰难,从五星级到还不错的四星,再到快捷和经品酒店。

北京这一年基本上是没有新戏开排的,我一直特别期待的一部戏叫《皮囊》,因为档期不合适错过,只能默默关注着,看他们从克服困难建组排练,马上就该演出了,北京疫请严重了,等一等熬到一个好的状态,又可能演出了,又一轮疫请来袭,好像在一个死循环里折叠。

现在会开玩笑庆幸,幸亏没有买房,不会睁眼就有房贷压力,但即使如此,我还是会把北京当作自己的归宿。爸爸妈妈已经禁止我再搬家了,因为无论是在哪里租房,我都会当成自己的家一样来投入时间和资金装饰出一个让我最舒适的窝。

开始登机了,我马上就要回到北京的家了。

讲述 |赵倬霆 胡辰 陈喆 曲高位 富鹏栩 卢珊

整理 |二三七 水方人子

编辑 | 文娱春秋策划组

策划 | 文娱春秋编辑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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