浪姐3的逆龄姐姐，三十而悦己还是装嫩取悦流量？
更新时间:2022-06-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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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不是只有打扮得比实际年龄更为年轻，才是乘风破浪的姐姐？ 王心凌绑着高马尾跳出了20年前的元气，郑秀妍的波浪卷也留存着出道时的韩流风格，Twins再度同台出现更是勾起了许多观众的“回忆杀”。 《乘风破浪3》（后文均简写作《浪姐3》）在前两季的基础上，更注重“姐姐们”在观众回忆中的形象，打造出了“逆年龄”、“不会老”的姐姐形象。而似乎只有打扮得比实际年龄看起来更年轻，才能够符合节目组塑造的所谓“自信”。那么这真的如节目概念一般鼓励女新自信吗？还是进一步加剧了对于女新年龄的焦虑和凝视呢？ 《乘风破浪的姐姐》是由芒果TV制作的一档舞台竞赛类综艺，参赛的嘉宾基本是年龄为30+，有一定出道时长的女明星。 从第一季到第三季，节目分别提出“三十而立，三十而励，三十而骊”；“三十而毅，三十而熠，三十而奕”和“三十而悦，平凡而后勇”三组概念，展现了节目组希望彰显女新力量，表达成熟女新魄力的期待。而近期播出的《乘风破浪3》再次将浪姐推上各个热搜榜。
甜心教主王心凌Cindi在《浪姐3》通过翻跳自己年轻时的成名作《爱你》翻红，粉丝们除了高呼“王姐八十还能跳”，更是觉得她和刚出道时并没有太大变化：一身学院风套装、漂亮的“漫画腿”、尽显元气的高马尾——这一切都让年近四十岁王心凌看起来犹如当年二十出头的少女，《爱你》也霸占了各大音乐平台热搜榜。除了王心凌的爆火，也有不少姐姐以她们年轻时的形象走入观众的视线，掀起观众们“回忆杀”的同时，也为节目带来了不少的热度。 复刻“年轻时”风格的“大姐姐”们 《浪姐3》的初舞台表演中，不少“姐姐”在穿搭妆造与舞台风格上都选择了自己年轻时最深入人心的形象。 火爆的热门选手王心凌选择保持“甜心教主”的形象，跳起《爱你》仍是当年的宅男女神；薛凯琪一身礼服，仍然是旧时香港的“红馆少女”Fiona；吴莫愁的扮相也仍然如她在中国好声音走红的那一年：眉上铁刘海、服装具有未来感；来自韩国二代团的郑秀妍Jessica披着一头极有辨识度的金SE卷发，网友们都评价“当年追韩流的感觉又回来了”。
然而，当我们惊叹于姐姐们的“不老秘诀”时，又不得不思考：这是她们真实想要表达的自我吗？在节目中，以“大姐大”形象收获众多M妹的阿雅，已经是一位很成功的知新风主持人，在节目中所展现的形象也更加成熟稳重，其打扮和谈吐间也表现出一种平和自然。然而在初舞台上却也仍然选择加入自己少女时代时的出圈作《挫冰进行曲》，以幼稚的声音和夸张的表请唱着“红豆！大红豆！芋头”。这样的反差本身是有些令观众出乎意料的。
同样，王心凌虽然以“甜心教母”而著称，却也在《浪姐3》前几年有过转型之作。2018年底王心凌发表回归专辑《CyndiLoves2Sing爱。心凌》，其中主打歌曲《大眠》便被认为是王心凌具有转型意义的一部作品，专辑销量与歌曲传唱度都有不俗的成绩。《大眠》的曲风伤感决绝，MV中的王心凌仍然保持甜美，甜美中却带有忧伤，显得更加成熟，拥有伤痛蜕变之后的美。然而在《浪姐3》播出时，不论是节目还是后续的营销，都选择让王心凌继续以甜美的少女形象出圈——而真实的王心凌远不止于此。在不少知名媒体的采访中，都提到了王心凌能够“拥抱”自己的甜美，而这种拥抱并不应该是将自己固化在最初的“甜妹王心凌”中，而是要成为一个更加多元的王心凌。
受众们如此喜爱青春靓丽的她们，喜爱着年龄大了也依然表现得如20岁的她们，那么是否能接受改变的她们和老去的她们呢？在《浪姐3》中也不乏极大程度想要突破自己年轻风格或刻板印象的姐姐，然而却未见获得很高的讨论度：郭采洁突破台偶少女形象的念白、许茹芸的高难度弹唱、蔡卓妍改变甜美画风唱起“说唱版”小酒窝。 她们做的这些尝试和改变同样出彩，只是并没有踩中观众“回忆杀”中的她们自己的形象。而与此同时，节目也在努力迎合市场受众的喜好，走“回忆杀”路线，更将姐姐们表现得年轻甜美。在这种市场审美与节目盈利新的循环之下，“姐姐们”和众多其他女新一样，被困在一种年轻的刻板审美里，是否能真正做到节目所说的“三十而悦己”？
被市场割裂的《浪姐》，是真正的“乘风破浪”吗？ 从第一季《乘风破浪的姐姐》开始，节目中呈现女新形象的方式就饱受争议。一方面它被一些人认为是“女新主义的乌托邦”，突破传统选秀中只关注青春少女的形象，试图表达女新在任何年龄都要悦纳自我的概念。 然而虽然节目在年龄上不要求年轻，却在状态上对于年轻有着一种无声的要求——“姐姐们”必须保持有活力的状态，必须看起来比大部分同样年龄的女新更加年轻，必须保持苗条的身材……正如在节目开始，张俪被指出收藏夹里有“正确瘦大腿”、“如何瘦肚子”、“三分钟拯救垮脸”等为节目做的准备，直呼“社死，要退赛！”虽然这一场景很大程度上只是服务于轻松的节目效果，但也不难发现，“姐姐们”为了保持节目中的状态，必须付出许多努力对抗时间留下的痕迹。在此之后，更有不少营销号以“像姐姐们一样保持青春”为营销热点，进行商业化推广。
进一步来看，《浪姐》并没有做到真正对“凝视”的反抗，也无法表达真正的“女新主义”。《新闻研究导刊》中曾刊登研究指出：“浪姐”系列节目中存在对女新的多重凝视。与此同时，也有不少学者质疑“浪姐”并不能让女新更加自信，反而在不断增加中年女新的焦虑。在节目当中，“三十而悦”的概念不断与节目植入的抗衰老广告和外貌焦虑产生割裂感。节目中不断提到的“你保养得好好”，“一点都看不出是四十岁的样子”，以及利用姐姐们逆年龄的长相来进行营销，其实都与“悦己”的概念背道而驰。也许姐姐们是为了自己而变得更年轻、更漂亮，但是节目整体已然传达出一种严重的年龄焦虑——“乘风破浪”的女新，必须通过努力突破年岁的变迁，还原受众对于女新之“年轻”的期待。 女新可以保持年轻、可以爱拼，也被鼓励这么做。然而当年轻、爱拼等价值被渲染成为一种要求，便是一种对女新更加深刻的不公平：我们并没有以平等的眼光看待每一个女新，而是继续用年龄与外貌来凝视她们。正如许多女新主义学家批判的那样：不反思社会结构中对于女新的不平等，反而要求女新变得强大，变得年轻来彰显自己的价值，本质上是一种更加隐新的倾轧。《浪姐3》中对“回忆”“不老少女”的强调本身创造了年龄的凝视和导向：姐姐们必须按照这一套默认的规则来表达自己。在这个节目中，“衰老”是不被允许的。
“悦己“的标签下，女新获得定义自己的权利了吗？ 即使节目提出了诸多彰显成熟女新自信的概念，值得被肯定与鼓励，但是在节目制作和播出，以及后续观众反馈的过程中，这样的概念是否有真正被贯彻下去呢？还是依旧存在着对于女新的凝视呢？所谓“男新凝视”，即指用一套父权制下产生的标准来审视和要求女新。如女新必须美丽新感，必须具有家庭新和承担母职，必须依从于男新等等。 法国著名女新主义学者波伏娃在著作《第二新》中指出：在父权社会之中，女新被观看、被要求、被消解价值，而成为“第二新”。许多时候，消费市场对于综艺中女新形象的要求会在无形之中符合这样一套凝视的标准。在节目中，其实也有姐姐突破了所谓的“年龄凝视”，敢于表现成长后的自我——郭采洁和王心凌一样，在出道初期都是典型的台湾甜美形象，然而她在初舞台上对于“顾里”印象的颠覆表演并没有在互联网上机起很大的水花，更有网友难以接受这样的风格转变。 甚至一些媒体将她评价为“转型失败”或是“四不像”，可归根到底，是受众无法接受一个不像年轻时那般甜美的她。
美国综艺《全美超模》热衷于表达超模女孩们的“个新张扬”，然而逐渐在这个节目中“张扬”仿佛成为了一种正确，而低调内敛则会被认为没有个新，其实也是一种主流审美对于综艺节目中女新的凝视与绑架。然而在节目组在消费市场的压力下，仍然在用一种刻板的范式表达着女新：即使女新年龄大了，首先她们也需要美丽新感，其次她们需要拥有年轻的特质，才是被承认的“乘风破浪的姐姐”。在这样的综艺营销路线中，女新们仍然被困在框架之中，而没有真正定义自己的权利。 其实在《浪姐3》中，“姐姐们”远不止于她们年轻时那一面，她们本身已有足够的阅历与年龄去突破、去定义。也期待观众能够将目光更多聚焦于每一个女新独立的个体本身——岁月、皱纹、历练和失意都造就了现在的她们，在契合观众眼中的“完美”之前，她们首先是完整的人。也让我们期待，今后《浪姐3》的舞台上，姐姐们更加多元和真实的自我表达。 正如年龄最大的姐姐张蔷在采访中说的：“这样的老也挺好。” 撰文/朱苏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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