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间故事:如梦方醒
更新时间:2022-04-18
从前,有个秀才叫庄霞生,二十岁娶亲,新婚当夜,小镇兵乱,他与妻子分离,流落他乡以卖字画为生。 一天,他正在卖字画,见有一位彪形大汉蹲在他画摊前,不断地翻看着,只是看而不买。 霞生便问道:“这位大哥,如果你想买字画,便宜点卖你。” 那人笑了笑说:“先生既然有如此的文才,因何落魄到如此地步,假如有文执一类的行当,先生是否愿意屈就呢?” 庄霞生略一沉吟,随即答道:“当然愿意!” 大汉闻听,笑容满面地说:“我代主人先向先生一谢!” 当下,二人收拾画摊,霞生随大汉去了。 一路走去,坐船步行,翻山越岭,庄霞生跟随大汉经过许多宿处,大汉与那里的人都很熟悉,一路得到热请招待。 大汉告诉庄霞生说:“这都是主人的分店。” 他俩到总店时,已是大年初一了。 近午时分,大汉来喊他,说主人要见他了。庄霞生满腹狐疑地跟着大汉来见主人。这是一个很大的庄院,雕梁画栋、富丽堂皇,庄霞生穿堂过室,来到了一个厅堂门前,猛地,一片丝竹之声从门缝里传出,大汉站住,伸手笃笃笃敲了三下。少顷,有人开门出来问话,说了几句又将门关上了。 过了会儿,这人又开门出来啦,这次却换了一副脸孔,只见他笑容可掬,点头哈腰地说:“先生请进,主人就在里厢!” 他俩一进后厅,只见歌女欢唱,笙箫阵阵,高台上坐着一位浓眉大眼的壮汉,对他俩扬了下手,大汉就领着庄霞生直向主人台前走去。 声乐照旧响着,壮汉一边听乐,一边笑着向庄霞生伸出大手,将他一拉,庄霞生轻巧地上了高台,大汉正衣上台,主人却对他说:“你走吧,没你的事了!” 大汉连忙将脚拿下,鞠了躬,转身匆匆而去。 “这主人,好大的气派!”庄霞生心里这样地想。 这时,主人对他说:“先生路上辛苦,请先喝三杯解乏!” 转眼间美女端盘上菜,来去如花蝴蝶穿行,耳畔又是莺歌燕舞,分外赏心悦目。庄霞生傻了一般,木偶似地随人调弄。 主人自始至终很友好,笑脸相迎,他说:“早就想请一位文书,今日终算遂愿,今日又逢新年新岁,今后你我就要朝夕相伴,成为知已。” 主人见他生相清俊又诚实厚道,又问他说:“先生,家中可有妻室?” 未待庄霞生回答,主人又说:“如想妻子,你说了地址姓名,我可派人去接来同住,如未娶妻,这里美女有中意的,尽可挑选!”说着,伸手一指。 傍晚,主人领他到一室。外间是厅堂,靠窗设一案几,文房四宝俱全,是他办公之地。厅堂后是他的卧室,布置的也很经致、华美。庄霞生看了,感觉就像做梦一般。 一晃半载,从书札来往中,他慢慢知悉,主人非纯粹开店经商的老板,来往书札大多是绿林豪客,他虽在各地开办许多宿处分店,但全是坐探密探,他主要经营的是打家劫舍劫富济贫,他还养着兵,有时也打劫官府。 庄霞生是一个秀才,忠于朝廷的正统之人,岂能与“强盗”同流合污。他想早早TUO离险境,但据来路分析,这里是四面环水的岛屿,只有船帆相通,要想逃走也非易事。慢慢地他也与主人混熟了。 这天夜里鼓打三更,他从睡梦中惊醒,只听环面一片杂乱之声,人喊马嘶。 时光还不到天亮,外面朦胧一片,他也不知道有何变故,忙跳下床,正衣出厅堂而去,有个人匆匆推门而进,简略地告诉他说:“朝廷派兵来剿,因没有密报,还没有来的及筹备,仓促应战。主人已撤离此处,临走要我告诉你,暂躲一躲,待平静后,先生可悄悄地找只小船离去,这里的人对先生不熟,路上可保无虑。” 庄霞生早料到会有这一天,只是没想到来得如此快速,他也不那么心慌,只说:“躲哪里去呢?” 来人说:“请跟我走!” 庄霞生被安排躲到了一片芦苇丛中,此处三面有路,靠小岛兵乱之地却是一片水面,他偷过芦丛却已把岛上看得清清楚楚。 朝廷兵马一拥而入,一些未及带走的歌女美人,一个个披头散发,衣衫不整,还用钢索穿了锁骨,像一串河蟹,被人牵拉着走,她们有的撕破了上衣,露出了手臂,有的扯碎了裤子,露出了大腿,这些大兵还伸手去捏去莫,一边是嘻嘻哈哈,一边是惨呼阵阵,悲苦万状。 其中有一美女很像他妻子,锁骨上穿着铁丝,血迹斑斑点点,光着一双脚,走一步颠几颠,痛苦万状,不可目睹。 很快地,朝廷兵一拥而来,满载而归。 岛上很快就平静了,庄霞生正想站起来,淌水过去,刚TUO去鞋袜,只见一只小船划了过来,来人对他说:“先生请上船。” 庄霞生忙跨上船,重新穿上鞋袜。小船不去小岛,却向海洋深处驶去。 庄霞生问:“我们去哪里?” 来人说:“主人要我告诉你,这岛上已不能住了,有危险。幸而主人无事,主人要我请先生去见他。” 庄霞生略一沉思,又说:“这里离集市有多少路程?” “不远,八十多里的水面。” “我们能去集市上看看吗?” “能。但是得见过主人以后。” 很快,小船驶到了又一小岛,主人站在船埠上望着他们。 一见庄霞生上岸,就走上来亲热地挽住了他的手,笑着说:“先生,我们终于又见面了!” 随即到了屋里,屋里厅堂上已摆了一桌酒席,大汉一见庄霞生,站起来笑着说:“现在天下大乱,何去何从,你自已选择吧。” 庄霞生因思家心切,于是便辞掉职务匆匆赶回家乡。 庄霞生一路奔波,终于回到了久别的家乡,家已大变样,外婆已去世,舅舅对他说:“你妻子也亡过一年了!” 庄霞生一惊,舅舅又说:“你走以后,这里遭了战乱兵祸!” 庄霞生说:“我妻子葬在哪里?” 其舅舅就领庄霞生来到坟上,并排二坟,碑上锈刻着外婆和他妻子的名字。 庄霞生大哭一场,悲伤过后,又细问死因,舅舅说:“战乱时我们全家避乱,路上被乱兵冲散,回家时不见你的妻子,到处寻觅,都说山沟里有妇人死尸,等我们去看,又没有找见。” “这坟是怎么葬的?” 其舅说:“半年后仍不见你妻子回来,我们就找了她一些旧衣服,葬了一坟。” 听见舅舅一番言语,庄霞生若有所悟,想到:“会不会被乱兵劫了去呢?” 因此又问:“这事大概是什么时候?” “算来也快有一年有余了!” 庄霞生听后,细算时间,正好吻合,TUO口喊出:“会是她吗?” 舅舅莫名其妙,庄霞生就把岛上的请况说了个大概。为此,他与舅舅就去四处打探。据说,岛上出来的女人都配了军人,他又去军营查寻,结果因军队调防,无从着落。 爱妻失去,他就刻苦攻读,第二年正逢大比之年,他一举成名,考取进士,被朝廷委任为县令。庄霞生心里想,爱妻一定是被“主人”手下绿林人劫去,如今自己成了朝廷命官,有责任把这批叛逆朝廷的人一网打尽,这责任理该落到自己头上。 正当他处心积虑意衣为朝廷建功立业时,“主人”重新整顿了山寨后,又派人来请他了,来人从他家乡辗转寻到任上,庄霞生认为“机会来了”,就推说自已走不开,派了个心腹军士前去卧底,来人一离开,他就准备把此事向朝廷密奏。 庄霞生志得意满时,哪能想到,他派去的人和山寨来的人均被上司官府缉获了。一审就供出了他,上司没问详细,一听“官府私通大盗”那还了得,忙向朝廷据实奏、上报,皇帝震怒,派人一查,庄霞生原是大盗文书,不容庄霞生申辩,立判“斩刑”,庄霞生被打进了死牢。 转眼数月,秋风飒爽,庄霞生在大牢吃尽了苦头,如今要被绑出午门处斩了。 这一天,看热闹的人山人海,监斩官就是他那位上司,他威严地坐在高台上,两边军士排列,威风凛凛。庄霞生被绑在一旁,头上擦一块批着斩字的红牌,垂头丧气的模样,他心里乱纷纷的,时而落泊异乡,时而身入小岛,时而考场得意,时而为官,时而立宏愿,如今是有冤无处申,要不明不白地被杀头了。 转瞬间午时三刻已到,“通通通”三声炮响,刽子手的大刀就落下来了,庄霞生闭了双眼,全身无力,倒在地上。 这时,只听排山倒海一声大喊:“劫法场了!” 随着喊声,英雄四出,监斩官,刽子手人头落地,昏倒地上的庄霞生却被人抱起,放到了马背上,被劫走了。 一场虚惊,庄霞生又一次来到小岛上,主人仍是响马马贼,开心地笑着对他说:“先生,我们终于又见面了!” 庄霞生感概万端,他也良知发现,深知朝廷腐败已不可效要,自已如今已是“大梦醒来”该知路在何方了。 他跟“主人”说:“主人,我对不住你!” 主人却说:“我没看错人吧,你确实是个人才,怪只怪朝廷只会用阿谀小人,不会用人才,还要杀掉人才,算我有福,又得了人才啦!不过你看,这里还有一人,已找你几年了!” 霞生打眼一看,大吃一惊,妻子也在此地。原来兵荒马乱之时,主人听到那女子述说找霞生,一问因由,便将她留下,又救出他。从此,霞生和妻子过上了团圆的日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