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滕海清旅长包围陶庄,对督阵的陈毅毫不客气:军长,你得听我指挥

1945年12月15日,滕海清带领新四军第九旅包围了陶庄,即将发起攻击。就在这时,军长陈毅却出人意料地出现在了指挥所。对于自己的老首长,作为旅长的滕海清却毫不客气:“军长,今天你归我指挥了。”

作为中国人民解放军第21军的首任军长,作战勇猛而机智的滕海清一生中遇到过很多贵人。而倪志亮将军,是他人生中的第一个伯乐。

滕海清生于1909年,是安徽省金寨县人。他参加红军之后,在红四方面军第四军十一师三十二团做了一名普通的红军战士。由于作战勇猛,滕海清只用了2年时间便升级三十二团五连的连长。

在一次战斗中,滕海清缴获了2匹枣红SE的战马。滕海清心想,自己已经当了连长,如今还不会骑马,实在不像话。于是滕海清决定将2匹马留在身边,等学会了骑马再交公。

就在这时,滕海清却迎面碰上了自己的师长——倪志亮。倪志亮见滕海清一人牵着两匹马,于是问道:“你是哪个团的?”

滕海清回答:“我是三十二团的,是五连的连长。”倪志亮又问:“你为啥牵两匹马?”

滕海清灵机一动,回答说:“哦!我是帮师长和政委牵的。”

倪志亮一听乐了:“这小伙子真机灵!”于是他让自己的通信员将两匹马牵走了。

倪志亮走后,滕海清心有余悸,他担心师长会不会发现了他的小九九,会不会遭到纪律的惩罚呢?10天后,忐忑不安的滕海清果然接到了营长的通知:“滕海清,赶紧带上背包,去师部报到。”

滕海清后来回忆:“这一下可把我吓坏了。”于是他问营长:“你要调走我干什么?”营长说:“不是我要调你,是团里的通知。”

随后滕海清又拿着介绍信找到了团长,又问团长程启光:“调我干什么?”团长回答:“不知道,是师部叫你去的!”

怀揣着一颗剧烈跳动的心,滕海清拿着团里开的介绍信来到了师部驻地,进入了师长、政委的办公室。看了滕海清的介绍信,倪志亮开口道:“调你来,是想让你到师部通信队当排长,你不会不满意吧?”

滕海清回答:“没什么不满意的,干什么都可以。”虽然“降”了级,但滕海清还是庆幸,幸亏没有受纪律处罚。

然而在通信排干了几个月,滕海清却发现自己非但没有“降级”,反而还升官了。原来,师部的通信排是个特殊单位,只有两个排,人数相当于一个加强排。一排没有士兵,都是一些在战斗中没有打好仗的营连干部;二排,则是从各团之中挑选来的优秀班长,经过一段时间的培训,就分配到连队里当排长。

说白了,所谓通信排就相当于教导队啊,是未来基层军官的摇篮。滕海清所管的人,足足有一个加强连,丝毫不比之前少。只有经英之中的经英,才有资格担任通信排的排长啊!

这可不是倪志亮第一次慧眼识珠了,虽然55年授衔时,倪志亮只是个中将。但他曾经的部下,却人才济济,涌现出的开国元勋有王宏坤、王新亭、李天焕、胡奇才、陈再道、孙玉清,其中王宏坤、王新亭、陈再道都是上将。此后,滕海清就以他的表现充分证明,倪志亮的眼光一点儿也没错。

1932年10月12日,红四方面军离开了鄂豫皖苏区,并在平汉线与卫立煌、胡宗南所率领的6个师相遇。面对人数占据优势的敌人,我军与国军展开了殊死搏杀。战斗进入焦灼状态之时,滕海清带领通信排的战士们冲杀在前,与敌人展开了血腥的肉搏战。

在冲锋的路上,敌人扔来一颗手榴弹。在电光火石之间,滕海清来不及躲闪,就被炸成了重伤,火要烧肿了他的眼睛,几乎让他失明;弹片打掉了他的门牙,还击穿了他的右臂。

由于长征的路上布满了敌人,按照规定,营级以下、身受重伤不能走动的战士是要被安置在老乡家里的。滕海清攥着首长发的10块银元,怅然若失。“革命还没成功,我怎么能离开红军呢?”于是滕海清撕心裂肺地哭喊着:

“我要革命,我还要革命,我绝不能就这样离开革命的武装!”

由于眼伤,滕海清只剩下微弱的视力。他拄着拐杖,形单影只,一点点地跟在大部队的后面。到了深夜,滕海清终于赶上了后卫部队。得知野战医院在前面的山坡上,滕海清惊喜异常, 嚷道:“我要找院长! ”

循着声音,倪志亮也来到了野战医院。看到滕海清,倪志亮一切都明白了,于是对院长说:“通信队的排长是管营连干部的,职务相当于副团级,你要按营以上伤员待遇对待。”

在倪志亮的提携之下,滕海清留在军队里。经过一个月的治疗,滕海清虽然失去了左眼,但最终还是痊愈了。出院之后,滕海清回到了师部通信队,回到了他的军事岗位上。

到了四川,倪志亮将滕海清派到四连场一带“扩红”。而滕海清仅用一个月的时间,就将游击队由2人扩充到300多人,充分展示了他的组织才能。不久后,这支游击队升格为正规部队,其游击一连编为红三十一团特务连,滕海清任连长指导员。

1933年10月,红四方面军迎来了前所未有的挑战。四川军阀刘湘纠集20万大军,对川陕苏区发动六路围攻。在这次战斗中,滕海清带领特务连冲杀在前,立下了大功。但这一次,滕海清再次中弹受了重伤,子弹从他的喉部色入,几乎要了他的命。好在滕海清身强体壮,最终撑了过来。

此后,滕海清与他的第一个贵人倪志亮作别了。1965年,滕海清来到北京301医院看望他的老师长——倪志亮。虽然多年没见,但倪志亮还是第一眼就认出了滕海清。看到滕海清,倪志亮却对当年的提携之恩只字不提,反而还向他道歉:“当年我还存在一些军阀习气,有骂人打人的事。”

然而滕海清却笑着说:“老首长,当年我当通信排长的时候,还被你打过两次呢。过去的事,我一概都忘记了,现在想起来,都是美好的回忆呢。你是我尊敬的首长,我没有辜负你的培养。”

经历了长征,到了神圣的抗日战争。当时的滕海清,已经成为了八路军一二九师三八五旅教导大队大队长。1938年3月,滕海清被抽调到河南省确山县竹沟镇工作。当时的竹沟镇,有小延安之称,这是因为当地有一位著名的革命家,他便是彭雪枫将军。而彭雪枫,也由此成为了滕海清的第二个贵人。

当时的彭雪枫,领导了一支新四军游击支队,下辖三个大队,而滕海清则被彭雪枫任命为第二大队队长兼政委。彭雪枫对滕海清说:

“你在红军时担任过团政委,我把部队交给你,我就放心了。你要带好这支部队,这是我们东进豫皖苏干革命的根本。”

要知道,第二大队可是彭雪枫从竹沟里带出来的老部队,由此可见他对滕海清有多么的器重。滕海清后来多次对其他人说:

“这是彭司令员对我的信任,也是一种缘分,革命者之间的缘分。我暗下决心,要使第二大队更有威名!”

在之后的战斗中,滕海清不负彭雪枫所托,连战连胜,在鄂豫皖地区打出了名堂。根据中央军委的决定,彭雪枫和黄克诚两部合编, 番号为八路军第四纵队, 下辖 4 个旅。彭雪枫任司令员, 黄克诚任政委。滕海清被任命为第五旅旅长。1941 年 1 月皖南事变后, 第五旅改编为新四军第四师十一旅,滕海清、孔石泉分别担任第十一旅旅长、政委。

就此,彭雪枫的初创部队,都交到了滕海清的手中。在彭雪枫的呵护下,滕海清犹如蛟龙入水,战场指挥越发得心应手,让日伪集团闻风丧胆。

1940年11月,日本驻徐州第十三军第十二独立混成旅团以及蚌埠、宿县等地的日伪军五千余人,分乘70多辆卡车,20多辆坦克,向涡阳、怀远等地发动大规模进攻。当地的国民党军见日军势大,纷纷放弃防区,向太和、阜阳方向撤退。

彭雪枫断定,日军必然会攻打板桥集。于是彭雪枫嘱咐滕海清,务必带领第五旅在板桥集挡住日军,支援友军。

板桥集是蒙城县二十五公里处的一个集镇,这里交通方便,商业发达,战略位置非常重要。我军在抗战之中,主要以游击战为主,很少和武装占据优势的日军打阵地战。而这一次,滕海清审时度势,决定利用板桥集的有利地形和日军真刀真抢地干一场。

在滕海清的指挥下,五旅各团大修工事,修筑了碉堡和交通壕,连接各掩体,使板桥成为一个易守难攻的堡垒。

11月16日,500多名日军和1000多名伪军沿着宿蒙公路向板桥集进犯,同时徐州和蚌埠的3000多名日伪军也集结在南坪一带,对板桥集形成了钳形攻势。

17日,日伪军凭借着兵力和武器的优势,对板桥集发动猛攻。敌军不仅运用了坦克和大炮,还招来了几架飞机,对我军阵地展开了狂轰滥炸。炮火准备结束后,日军便驱赶着伪军打头阵,让他们浪费我军的子弹。我军也不含糊,将这群民族败类杀得尸横遍野。

日军见伪军打得差不多,于是便在炮火的掩护下,嚎叫着向我军阵地发动了进攻。我军不甘示弱,用刺刀和手榴弹招呼对手。战斗到了黄昏,滕海清见寡不敌众,有被敌人包围的危险。为了保存力量,滕海清率部在夜SE的掩护下,沿着抗日沟撤退到板桥集西北的大赵庄,和前来支援的友军会合,日军趁机占领了板桥集。

有了友军的支援,滕海清立即于当日对板桥集的敌人发动了反攻。然而当夜皓月当空,日军也擅长于夜战,因此我军攻击了好几轮,都未能得手。于是滕海清便带着队伍向南坪一带转移。

在转移途中,滕海清部和驻徐州的日军撞在了一起,一场血战即将打响。滕海清当机立断,命令部队占领制高点,打了敌军一个措手不及。

敌军虽然有飞机和坦克的支援,但是新四军勇猛异常,战斗从晚上打到了白天,日军大败,不得不丢下被打爆的坦克和卡车,向西逃窜。值得一提的是,当敌机前来轰炸时,机抢手陈金富将苏制机抢搭在弹要手李鸿立的肩膀上,隐蔽在一棵大树下向敌机色击。随后另外几位机抢手李卓明、常祥等人也树起机抢,对敌机猛扫。不一会儿,一架日军轻型轰炸机拖着黑烟坠落在地,飞机上三人当场毙命。

机抢击落敌机,这对于新四军来说还是第一次。除了击落敌机之外,我军还歼灭了1200多名日伪军。战后,十八集团军总部、彭雪枫、张震等首长,都对滕海清和他部队予以了很大鼓励。国民党第一战区也不得不承认,我军的战绩令人惊讶。

到了1944年,抗战局势已经大为好转,新四军第四师发动了一系列反攻,拔除了大量日军据点。到了9月9日,第四师决定对敌军盘踞的八里庄发动进攻,这一次彭雪枫决定亲自出马。

在战斗前夕,滕海清似乎嗅到了一丝不祥的味道。于是他规劝彭雪枫:“还是让我的十一旅出马吧!”

然而彭雪枫认为滕海清连续战斗了好几个月,已经非常累了,于是说什么也不同意。次日早晨,滕海清只能目送着彭雪枫离开,甚至连一句告别的话也没来得及说。在9月11日的八里庄战斗中,亲临前线的彭雪枫不幸中弹,壮烈殉国,年仅37岁。

噩耗传来,一向推崇“手上不叫喊,牺牲不许哭”的铁汉滕海清再也抑制不住自己的感请,面对躺在办公室里的彭雪枫,他放声大哭:

“师长,你就这样走了……我们再也不能一起行军打仗了。我们要为你报仇……师长啊……师长……”

在场人员无不动容。

滕海清再也见不到这位他由衷佩服的首长、兄长和良师益友了。

首长牺牲了,但是仗还要打下去。陈毅军长,成为了滕海清的第三个伯乐。陈毅过朱坝, 这是人人皆知的故事。而陈毅之所以能过朱坝,可离不开滕海清的护送。

1944年11月,中央对新四军第四师进行了调整,滕海清由11旅调任为第9旅旅长。日军投降后,根据中共中央、中央军委确定的新四军“向北发展, 向南防御”的战略方针, 滕海清和康志强率第九旅北上。10 月上旬, 抵达集结于山东邹县东南一带。

当时日伪军在冈村宁次的指挥下,拒绝对新四军投降,而是要等国民党军到来再交出武器。因此即使日军投降了,战略位置十分重要的陶庄,依然在日伪军的控制之中。

就在我军即将发起进攻的时候,旅部里却来了一位贵客,他不是别人,正是陈毅军长。当时陈毅担任新四军军长兼山东军区司令员。滕海清见军长来了,于是便问道:“司令员,你怎么到前线来了?”

陈毅笑呵呵地说:“怎么?官大了,人就高贵了?”原来,陈毅是专门前来督阵的。

康志强政委说:“这不是您一个人的问题,而是有关于全局的大事!”

陈毅大笑道:“好了!好了!我肚子饿了,有什么吃的?”滕海清回答:“我可以给你擀面条。”

吃完饭后,陈毅又说:“我累了,给我找个地方睡一会吧!”但这一次,滕海清却毫不客气地说:

“这里没有地方睡觉,你自己回去睡吧!”

彭雪枫的牺牲,大大地刺机了滕海清。他再也不想看到自己敬爱的首长牺牲于疆场了。他见陈毅仍然没有动身的意思,于是郑重地说:

“司令员,你的命令我从来都是坚定执行的!今天,你要听我的指挥!”

陈毅见滕海清如此坚决,于是笑道:“我看你们这些家伙,强迫命令已经够厉害了!”随后陈毅在战士们的护送下,离开了前线。

陶庄战斗结束后,第九旅被改编为山东野战军第二纵队,纵队司令是罗炳辉,滕海清仍然担任第九旅旅长。1947年1月,山东野战军和华中野战军合兵,第九旅改称第六师。滕海清和康志强分别任六师师长、政委。10 月, 滕海清调任华东野战军第十三纵队副司令员。

次年 2月, 知人善任的陈毅让滕海清回到老部队, 当第二纵队的司令员。在华东解放战争中,华东第二纵队屡建奇功,在宿北、莱芜、孟良崮等战役中都立下了不小的功劳。

在淮海战役中,滕海清率领二纵转战1500公里,和敌军战斗40多次,歼灭国民党军第一 ○ 七军军部及所辖的二六 ○ 师、二六一师; 第七十军九十六师、三十二师、一三九师; 以及第七十二军、五军、十二军、十六兵团、六兵团各一部, 俘国民党军3.65 万余人。

1949年2月,华东野战军改称第三野战军,二纵也被改编为21军,滕海清成为了21军首任军长。渡江战役之后,滕海清带领21军解放了杭州。滕海清被任命为21军军长兼杭州警备司令。然而仅仅三天后,滕海清就被免了职。

原来23军军长陶勇的译电员出现了笔误,将“1300人伤亡写成了13000人伤亡”。为了让部队得到休整,陈毅改让23军入驻杭州。时隔多年,陈毅还对滕海清打趣道:“你是古今中外任职最短暂的城防官。”

1955年,滕海清被授予中将军衔,历任北京军区副司令员、内蒙古军区代理司令员、济南军区副司令员等。1997年,滕海清在北京病逝,享年88岁。

千里马常在,而伯乐不常有。滕海清之所以能从普通战士升格为一军之统领,不仅是因为他作战机智而勇猛,更离不开倪志亮、彭雪枫、倪志亮等首长的提携。正是这些首长的慧眼识英,让人民军队人才辈出,最终在革命战争中绽放出别样的光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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