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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日行军记

在全国上下喜迎党的二十大召开之际,中国人民解放军迎来了建军95周年。65年前的《陕西日报》曾刊登了从六师前身部队走出的将军——袁学凯少将撰写的文章《一日行军记》,讲述了90年前红四方面军在长征途中普通的一天,今天再读这篇文章,依然真挚感人,他们的故事永远值得亮剑之师后人铭记。

原载【1957年8月2日《陕西日报》】

一日行军记

(以下为刊登原文)

中国人民解放军空军少将 袁学凯

这是1932年红四方面军在长征途中普通的一天。

红四方面军,经过四次反围剿,由于张国焘的机会主义路线而失利。几个月的行军,总是日夜不停的走着打着,边走边打。敌人企图把红四方面军一下子消灭干净,集中大量兵力,对我们进行截击和追剿,并组织地方反动武装——民团袭击我们,在空中时常出动飞机对我们进行轰炸扫色、侦察和监视,以达歼灭和疲劳我们的目的。

我军所走之地,多是两省或几省交界的地区,又多是高山深谷,若走平川和大路,敌强我弱,难以立足。在山地,人烟稀少甚至没有人烟,粮草缺乏,战士们背着简单的行囊、武器和干粮,经这座山翻过那座山,从这条沟穿进那条沟。走,不停地走。不知翻过了多少峻岭高山,也不知越过了多少大河小川,还是走着。

当时,我所在的是红四方面军七十三师。我在师交通队担任排长。我们交通队在行军中和师首长是走在一起的。在陕西子午镇打了一仗,消灭了敌军的一个旅。又辗转南行,经过了一个多月的时间,才进到湖北和陕西交界之摩天岭大山区,又遭敌人阻击。我们且战且走。

1932年旧历十一月间,天气很冷。初八日,我们白天和敌人干了一下,晚上经过一晚的行军,才摆TUO了敌人追击。初九清晨,走到了摩天山区的一个峡谷之中。山谷左右是望不到顶的悬崖绝壁,山上是原始大森林,高大的树木,直指蓝天。这条山谷,只有数公尺宽,沟底有一溪流水,水并不大,深处只达到大腿跟上,浅处只能淹盖脚面。因为已是初冬天气,沟底又常年不见太阳,水面上已结了一层薄冰。野兽特别多,没有一户人家,也从来没有人走过。在这里,我们所看到的只有群山、野兽、原始森林和像带子一样的一条蓝天;所听到的只有森林的呼啸,野兽的嚎叫,潺潺的流水和战士们的声音所引起的回响,音森森的十分怕人。我们就沿着这条小溪行进。

时已寒冬,冷气B人。我们身上还穿着单衣。因为要在水里走,虽然寒风凛冽也只得把裤子挽起来,绑带解下来,光着腿走。脚更可怜,在根据地出发时,每人发了一双鞋,行军数月已穿烂了,离开根据地后,整天和敌人打交道,当然不可能动员老百姓做鞋。只有靠自己解决,自己怎么解决呢?一个是用缴获敌人的,但这样究竟不多;另一个是自己打草鞋,但因连日行军没时间打,也没有稻草,连草鞋也穿不上,更没有袜子,也只得赤着脚走。我们是这样,首长们也是这样。

这条山沟路非常难走。沟底是结了冰的流水,两岸就是悬崖,很少有稍干一点能使人行走的路。我们就只得在水里走,脚踩薄冰,喳喳作响,河底有碎石刺着脚。有时在河两岸有一小段能走的干地方,但也不是路,满是荆棘野草和锋利的大小岩石。我们的腿和脚连刺带冻,裂了一道道的血口子,鲜血直淋,但仍得擦进零下几度的水里。冷,从脚心掌一直传到头发梢。脚腿剧烈的疼痛,像千针万箭,刺进全身骨头的每一个关节,直刺进心窝。

我们交通队走在行军队伍的中间,一边走一边看,小路上、岩石上,到处可以看到同志们鲜血流的这一块那一块;小溪的流水,原来清澈如鉴,到下午已被鲜血染成淡红SE。走着,我渴的实在不行,身上没有带水,又再找不到干净水,只得喝河里的水。刚喝了一口,唉呀!一股血腥臭味和咸味,真使人恶心发呕。这个滋味不只我一个人尝过,经过那里的人谁都尝过。

尽管山深冰谷,荆棘满道,但是在党的教导和劳动人民哺育下的英雄的红军战士,有坚定的革命意志,有旺盛的革命热请,十分了解革命是为了什么,受苦为了什么,是谁叫走这条路的。坚强的斗争意志,汇集成一股不可抗拒的战胜一切困难的力量。同志们紧咬着发青的嘴唇,默默地走着,有时在行列里突然发出“唉呀”之声,但很快就又平静下来,继续前进。有个别同志,疼得实在受不了,也发几句牢烧:“行军打仗没有打死,这一下可要冻死了。”但他们没有掉队,没有流泪,没有人气馁和动摇。

走,向前走。从清晨到正午,从正午到黄昏,没有休息。渴了喝几口淡红SE带血腥味的河水;饿了,边走边吃一把干粮——炒米;累了,走慢点。正常的行军本来是有休息的。那么今天为什么不休息呢?不是。是没有地方休息。我们走的路除过水就是悬崖,要休息就得躺在水里,谁愿意在这冷彻骨头的水里休息呢?只得走,在水里走,刚走出一段水路,冻得麻木的双脚还没有恢复知觉,又得走另一段水路。从清晨直到黄昏。据有的同志计算,今天共走了七十二段水路,我们把它呼做“七十二道脚不干。”

晚上,我们很幸运的找到一个森林地带宿营。首要任务是自造“营房”。说是营房,实际上就是用树枝搭棚子。找几棵树作为天然支柱,砍一些小横杆和树枝用藤条横绑在树上,作为横梁和椽子,上面再蒙一层小树枝和茅草,旁边也用树枝围起来,地下铺上些树叶、茅草,软软的,把经过一昼夜行军的万分疲乏的身子往上一躺,感到实在舒服。棚子大小不一,有的一个排搭在一起,有的一个班搭在一起。我们交通队搭好以后,又给首长搭好了棚子,这才各自休息。

师长王树声同志和政委张广才同志和我们一样辛苦。虽有几匹马,在平时行军时他们也很少自己骑,而往往让给病员骑。何况像今天那样的路,人还得给马开道,根本就不能骑。首长也是徒步行进,腿脚上也裂了一道道血痕。这样,他们还得瞻前顾后,研究请况,鼓励同志们前进。此刻大家可以稍事休息,但首长们消瘦的身影,还拖着沉重的疲乏的步子到各队宿营地来检查,指挥大家搭棚子。叫大家把棚子搭好点,草铺厚点,又嘱咐大家爱护身体,尤其是爱护脚,搞点猪油擦擦,防止成冻疮;又吩咐炊事员给我们做饭。诸事安排停当,这才回到自己宿营地。首长们看到我们给他们把棚子搭起了很高兴,说“谢谢你们”,就进到棚子里研究今天的行军请况,计划着明天的行军路线。

炊事员同志比我们更苦,行军时担的东西也比我们重,腿脚上的裂口,鲜血直流,大家都已疲累不堪。但一宿营,他们就抖擞起经神、忍着痛,就像完成战斗任务一样,动手给大家做饭,但被同志们劝阻住了。同志们都说:“你们比我们更辛苦、更累,脚也同样的疼,再说我们都有干粮,我们大家齐动手,烧点开水,泡上干粮吃吃就可以了。”说着,大家都动手干起来。你垒锅灶,我拿盆子,这个打水,那个捡柴,身体壮的帮助身体弱的,都用自己的盆子烧水做饭。霎时间,无数堆火光,点点燃起,火光与炊烟,漫成一片,映红了这第一次有人足迹的原始森林。到处可以听到战士们的笑语和歌声。炊事班同志感动得流下泪来,一股革命家庭的温暖空气流向每个人的心坎。首长们也很感动,就吩咐管理排长和炊事员同志说:“好吧,明天早晨的饭再由你们来做吧。”

吃过晚饭,又洗了洗脚,大家都睡了。首长们研究请况后,还放心不下,出来看看。看到大家的棚子搭的都很好,睡得很香,首长们脸上浮现出满意的微笑。炊事班同志因为准备明天早饭,没来得及搭棚子,就在树底下睡着。糟了,被首长看见了,首长马上不高兴起来,立即命令炊事班同志搬到他们的棚子里去住,炊事员都不好意思,慢腾腾的不想搬,首长发了脾气。炊事员再三说不要紧,冻不着,不会掉队,首长们根本不听,不容分说。炊事员同志无法,只得搬到首长们的棚子里去。他们的心里暖滋滋的,机动的心请,很久不能平静。

这个长征途中普通的一天,就这样过去了。晚上,凛冽的寒风,偷过同志们身上盖的茅草,刺着同志们受了创伤的脚腿,剧烈的疼痛不时地把同志们疼醒,同志们把身上的茅草盖得更好些,翻了翻身,咬着牙,继续睡去。大家都知道,这还不是长征的最后一晚。万恶的敌人,正待勇士们去还击;漫长的更艰难的路程,无数个像今天这样的深山险谷,还等待着勇士们的双足去征服。

第二天清晨,我们又继续在艰苦中进军了……

袁学凯 (1911年5月~2004年8月)湖北省黄陂县人。1928年参加革命,任少先队队长、河口县五一区保卫局队员。1929年加入中国共产主义青年团,1931年参加中国工农红军,次年转入中国共产党。历任红四方面军二十五军七十三师战士、班长、排长,三十一军军部交通排排长、军部特务营连指导员、三十一军九十一师二七七团营教导员;八路军一二九师三八六旅七七二团连指导员、总支书记,补充团营教导员,十六团政治处主任;太岳军区二分区副司令员,决死一纵队二十五团副团长,洪赵支队司令员,三八六旅十六团副团长;陕甘宁晋绥联防军新四旅二十五团政委、十六团团长;西北野战军新四旅十六团团长、副旅长,第一野战军六军十七师副师长、政委;西北军区空军参谋长、兰州军区空军副司令员(正兵团级),1955年授予少将军衔。

全媒体记者:杨生福

部分来源:1957年8月2日《陕西日报》

编 辑:周婷婷

责任编辑:杨生福 李 瑛

总 监 制:方 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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