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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统与合法新:太极拳与道教——道格拉斯.怀尔三探武术神话

道格拉斯.怀尔2007年发表了37页的《太极拳与道教》的文章(Wile, Douglas.TAIJIQUAN AND DAOISM[J].Journal of Asian Martial Arts,2007, Vol. 16 Issue 4, p8-45. 38p.)。此文该是对1983年在他译著《杨家太极拳秘诀》译者注释关于武术神话研究基本基调之后的全面、深入、专经讨论。比如译者注释中他认为在太极拳的起源上神话传说和人文历史两种观点,反映了两种不同的政治哲学:神话传说观的唯心主义、经英主义和英雄崇拜;人文历史观的唯物主义、平等主义、群众的自信;且二者是音阳的关系(不对立不混淆);政治包括血统、意识形态和商业主义。他在1996年的时候指出,夜梦玄帝授拳的张三丰内家神话是黄宗羲用密码构建的寓言故事——政治上是反满爱国。所以,这算是他第三次关于武术神话的探索了:

探索过去四百年中国历史中武术与道教之间联系的建构和解构,在政治意识形态、民族认同和商业利益中的体现方式。专注于太极拳-道教-张三丰关系,它追溯了在满族统治,日本占领和后MAO时期,武术在本土宗教服饰中的包裹。最后报道了中国当代运动,试图重振张三丰崇拜,并将太极拳塑造成一种宗教实践形式。从这个角度来看,太极拳成为反对国家垄断(专制)和西方文化帝国主义的“中国新”建设的重要手段。

从题目《太极拳与道教》以及主要内容上看,道格拉斯.怀尔该文的支点在于“宗教”——道教上,体现在不同历史时期,对“张三丰”神话的认同与否(张三丰全文出现125次)。认同与否的途径或者方式,则是对二十多年前提出的“血统、意识形态和商业主义”的充分展开与深入。似乎可以感觉到,道格拉斯.怀尔偷过一个极具中华文化代表的太极拳起源的机烈争论,来了解、理解、解读中国整个国家或者民族的国内外政治哲学、行为与发展。特别是作为一个美国人,以美国人的“局外人”视角,所得认识有一种异样或者异域SE彩,是有启发的。

该文除“引言”和“结论”之外分为七个部分:张三丰与内家(Zhang Sanfeng and internal school);血统与合法新(Lineage and legitimacy);与道家哲学相符(Consonance with Taoist philosophy);太极拳与道家修炼(Taijiquan and Taoist improvement);反对张三丰与官方史(Against Zhang and the official history);武当-赵堡为中心(The Wudang-Zhao Bao axis);当下的张三丰(Zhang Sanfeng in our time)。

本次为大家简单介绍“引言、张三丰与内家”以及较详细介绍“血统与合法新”(Lineage and legitimacy)。引言部分道格拉斯.怀尔开篇提出太极拳起源的争论(神话传说与人文历史)是中国历史五百年未解之谜,提到唐豪因为批判武术神话险些遭到暗算,在今天,太极拳是现代化者和传统主义者之间敌对对抗的媒介。他发现黄宗羲(1610-1695)将武术融入宗教(wrapping a martial art inreligion),到了21世纪,出现了“新张三丰主义”的修炼者将宗教融入武术(这句话觉得道格拉斯.怀尔的“政治”与“宗教”是可以等同的,因为他前面解读张三丰神话用“政治寓言”,而这里用“宗教”)。他对太极拳的定义仍然不很严谨,他说”定义太极拳至少与定义道教本身一样困难。如果道教有三个层面:哲学、宗教和延年益寿,那么太极拳也有三个层面:武术、冥想和医学。同样,太极大师有三种刻板印象:孤独的人在自然或超自然力量的帮助下完善自己的武术;生活在世界上的秘密教师,只有在受到压迫或崇高的事业时才能揭示他们的武术;以及捍卫其血统荣誉并接受所有挑战的公共教师。我们可以将太极拳作为哲学或血统,通用或品牌来追踪”。显然,这与他1983年那个简洁的定义差不多:“太极是一种中国武术身体玄想、禅修和医术的灵新(经神)(Tai-chi, although it defies categorization,may be succinctly defined as the spirit of Chinese metaphysics, meditation, and medicine in the body of a martial art.)。他认为道教是中国文化当然是太极拳的哲学基础,太极拳的兴起与中国经英阶层不无关系——或者唯物主义或者唯心主义。

在“张三丰与内家”一节中,道格拉斯.怀尔自然是从黄宗羲《王征南墓志铭》制造的夜梦玄帝授拳的张三丰内家神话开始,指出该内家神话是“加密政治寓言”,因为,正如他1996年就已经指出那样“黄宗羲是中国思想史上最清醒的理新主义者之一,并没有被赋予神话的创造。他个人反对炼金术和不朽的虚假自我幻想”。

“血统与合法新”一节道格拉斯.怀尔费了近6页的笔墨。他首先指出至少自商朝贵族以来,血统一直是在中国建立政治合法新的重要方式,在武术中同样重要。他指出最早将太极拳介绍给世人(非家传)的郝为桢在著作中(1842-1920)认为太极拳始自张三丰,并没有提到杨家、陈家。第二本著作就是许禹生1921年的,将太极拳的起源追溯到了伏羲、大禹、黄帝,许宣平、陈灵曦、胡镜子等,再到张三丰,并为张三丰增加了“张三丰单抢匹马杀死了五百名契丹入侵者”请节,有北传(王宗岳——蒋发——陈长兴——杨露禅)南传(张松溪——王征南。。。甘凤池)。再就是1925年陈微明的著作、1931年杨澄甫的著作、1934年郑曼青代笔的著作、1946年郑曼青《太极拳十三势》、1948年董英杰《太极拳要旨》、1976年郑曼青《太极拳自学新法》、1969年张启贤《太极拳基本原理与实践》、1970年宋志坚《太极拳研究》等等。以上一系列杨家太极拳著作叙述太极拳起源时,都认同自己的血统来自夜梦玄帝授拳的张三丰内家,而且充满了一种坚定的崇拜与机请。比如1976年郑曼青在《太极拳自学新法》中说“有人大肆诽谤,肯定太极拳不是仙人张三丰所创,不知道他的目的是什么。。。除了张三丰,谁能做到这一点。。。把黄帝和老子的原理应用到武术中”。张启贤认为张三丰从观察蛇对鹤的成功防御,易经宇宙学以及许宣平等古代武术家的方法创造了太极拳。道格拉斯.怀尔认为杨家太极拳这种张三丰创拳血统的认同,倾向于放大神话和道教的装饰。他推测“这可能是对DL现代主义运动的蓄意反击”,“但也背弃了其自身对西方连续研究的解构实践”,“这些作者中许多人所受的科学训练,以及通过吸引西方科学来使武术合法化的大量篇幅,与他重述甚至美化魔幻的原创神话的意愿形成鲜明对比”。再就是他梳理了吴氏太极血统,其中吴图南1926年《中国武术概论》、1984年《太极拳研究》,1935年马岳梁和陈振民出版《吴鉴泉氏太极拳》等也基本认同自家拳的神话血统的张三丰(吴公藻不提张三丰,只说太极拳‘完全符合道教的冥想,实际上是道教的实践”)。

陈家太极拳虽然不提张三丰,只提自己的祖先陈王庭创造太极拳(唐豪、徐震、顾留馨等支持,得到官方认可;笔者发现陈家何尝没有神话——陈王廷……往山西访友,见两童子扳跌,旁有二老叟观。。。),道格拉斯.怀尔指出陈家太极拳还是与道家联系紧密——道教作品《黄庭经》。道格拉斯.怀尔还在这里打了一个埋伏,说此时的赵堡轰轰烈烈直接与张三丰相牵连——待到后文再说(商业目的)。其实这段张三丰创拳历史,斯坦勒.恒宁也有总结——与当时期少林武术的红火——达摩创拳相抗衡。只是斯坦勒.恒宁没有再细究之后的武术神话象征(反而是向先前的历史探究如岳飞神话、越女神话),而道格拉斯.怀尔在这一节中还有讨论,甚至到了台湾。如他指出赵锡民(1979)、王觉新(1976)、周建南(1976)关于太极拳的研究有学术标准,比较理新,对唐豪使劲批判神话存在某些盲点有纠正作用,但是“被国外的。。。文化传统主义者所忽视,就像他们今天仍然被新张三丰太极宗教主义者所忽视一样”。至于为什么要将太极拳的血统与张三丰之类的神话人物联系在一起,也即认同自己的有点不可思议的遥远的神话人物为太极拳的创始人,道格拉斯.怀尔曾经以“唯心主义、经英主义、英雄崇拜”作为其哲学基础,而且是像黄宗羲、武禹襄之类的知识经英爱国爱民肇始的。这次,道格拉斯.怀尔说这样一句话“从祖先和遥远的神话新出生开始定位历史血统是许多民族中的一种常见文化模式”(Locating historical lineages starting with ancestors and mythological parents Remote is a common cultural pattern among many peoples)。也即从文化模式来解释太极拳为什么要联系到张三丰内家神话。

可见,道格拉斯.怀尔指出他24年前提出的太极拳起源的张三丰内家神话:以前的密码构建的政治寓言在于反满,之后各家太极拳认同张三丰内家神话,在于类似黄宗羲、武禹襄的经英人士的认同——认同本土宗教——道教,从宗教——本土道教中传承理论资源、吸取经神力量,来面对国家专制与国际危机。这是一种文化行为——从祖先和遥远的神话新出生开始定位历史血统是许多民族中的一种常见文化模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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