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经记不清自己“打龟”了多少次,但还总想着去抛一竿……
更新时间:2022-04-28
(一) 故乡傍着溪流,我从小便喜欢钓鱼。 物质贫乏的年代,一根金竹竿都是奢侈。 老辈子用火小心翼翼来回翻烤竹尖,然后再把竹竿用大石头吊在屋檐房梁拉直,必须要用当年的质地金黄的高粱杆做浮标,外带全凭经验拿捏重量的一丁点金属牙膏皮做管坠,一套鱼竿就做成了。 夏洪稍退,老辈子拿着鱼竿带领几个小跟班冲向小溪。 儿时的夏天炎热又清新,节状浮标欢快地在水草丰美的湍急溪流中浅吟,时而轻停,时而垂头,就在浮标沉没的一瞬间,紧绷的鱼线从浪花里吃力地拉起了一尾鱼。 俯拍幸福岛白白胖胖的家伙在柔软的泥沙地里拼命地活蹦乱跳,光着脚丫飞快着跑去捡鱼的我们岂知疼痛感,或许童年就是这样简单快乐。 老辈子将鱼儿养在瓦片交织的石缸中,每次投喂玉米面,鱼儿翻涌点映的金黄鳞光搅动着宁静岁月的波纹,我好生羡慕。 我向父亲讨砍了金竹竿,自己跑去几公里外的供销社购买鱼线与钩。 我要模仿他,我带着弟弟妹妹准备大干一场。 一个洪水尚未退却的波涛翻滚的日子,我站在高高的田坎上,不明所以地胡乱钓起一条大鱼。 我慌张得不知如何处理,甚至忘了弟弟妹妹对我崇拜有加。 我们抱着鱼跑回家,大爸用菜籽油将大鱼炸成金黄,我们三人一人一段,老弟说那是他成年以后犹记至今的美味。 竹竿支撑着一个男孩童年时的猎鱼梦成长途中,我记不清钓了多少鱼。童年的快乐初心似乎已忘,不论大小得失,时刻影响着心境。 “爆护”欣喜若狂,“空军”无聊失望。 是钓鱼变了,还是我们变了?这是一门生活哲学。 为生计奔波,鲜有闲暇的我与钓鱼渐行渐远。 生活虽无鱼,偶尔我也线上羡鱼。 观摩户外直播捉鱼,我总难免拾起潜藏心壑的山水田园请怀。 这是一份追忆童年的魂牵梦绕,一份摆TUO琐碎的灵魂出逃,一份思乡归土的终极祷告。 我想起了条纹斑斓、夺目靓丽的“火烧板”(学名宽鳍鱲),真是令人心驰神往。 尔后,我查阅现代钓鱼技法。相比时下渔具的专业细致,我做的鱼竿简直原始又老土,打窝饵料更是难以启齿。 我相中了抛投竿,它可以经准抛投到山涧深潭最远处,那片狭静的水域充满了神秘与大货。 少时梦轻飘而绚烂,随着年龄的增长,那梦愈发有分量,绚烂之光愈发夺目我把想法告诉了兵公子。 村里从小到大的兄弟基本都是钓鱼能手。 那时他正疯狂M恋钓鱼,经常出没于闻溪水库与白龙江。 我俩天天在社群演绎抛竿、收线、起鱼,各种惊心动魄。 面对我的纸上谈兵,兵公子多次批评我雷声大,雨点小,是一个“大水货”。 因为他在我的极力劝说下,斥巨资购置了路亚竿与两个线轮,我却迟迟不见行动。 其实我也不想这样,无奈囊中羞涩。 某次归乡,我与兵公子站在田坎上聊得火热,大有指点江山、机扬文字之势。 不知何时,大牛手托饭碗,认真地将半个脑袋瓜子从后面凑了上来问:“兵公子,你又在吹嘘闻溪水库有大货了?” 兵公子:“那你以为呢?上次拉鱼,手都给我拉软了。” 兵公子:“隔壁老几钓了一条几十斤重的大货,还让我给他照相。”。 大牛:“你怕又在豁(骗)哥哥。” 兵公子:“不信,你去问蛋子。” 大牛:“兵公子好久带领我们走一走哇?” 兵公子:“我们现在去都可以。” 我:“我们现在就去?” 兵公子自信地说:“你以为呢?” 我:“男人就一个字——干!” 溪水蕴藏着孩童心中的很多幻想大牛驱车载我们杀向闻溪水库,疾驰的车速像极了我们无法轻意按捺的焦躁内心,高涨的气氛欢乐了山腰。 然而,现实往往事与愿违,时值闻溪水库蓄水,标点无法作钓。 兵公子只好选了一个桥墩,让我们体验台钓,毕竟人都来了,总不能白跑一趟。 大牛说闻溪水库是他钓鱼生涯的伤心失意之所。 此次“空军”,其实我们都不想。 大牛上山攀摘八月瓜,下河莫捕溪涧鱼,其到之处所向披靡。 虽然我和兵公子都想极力维护他“山野之王”的神圣称号,到头来终是功败垂成。 幸运的是,此次我初见了路亚钓具——柔硬适中的冷园竿柄、机械工业设计感强烈的线轮,堪称做工经良,钓鱼至宝。 远处仅有的标点被陌路老哥占领,他抛弃了同行的漂亮小姐姐,任她如何生气也不去安慰,一个人金机独立于杂草乱枝岸垛,鱼竿轻挥,线行江心。 我静静欣赏着天空与深山的宁静被划破。 兵公子突然不怀好意地笑了笑。“部长,你看看人家。” 我腼腆小坏地笑了笑:“人家怎么了?” 兵公子:“你搞快点入手路亚”。 我继续笑了笑。 一个男人对稀奇古怪的东西感兴趣时,也许他真的老了。 (二) 一笔生意小赚,返回成都,我便入手了路亚。 其间,我反复查阅资料,并向兵公子咨询如何挑选鱼竿与线轮。 兵公子告我:竿看碳素,轮要纺车。 宽鳍鱲他始终认为我是一个玩不转水滴轮的男人。 他以亲身经历告诫我,水滴轮对于新手来说,非常容易炸线。 我很想告诉他,男人不能说不行,我可以的。 短视频里的钓友经准甩竿,多次令我热血澎湃。 但我还是用现实经验先给了自己一记耳光。男人做事要稳,不能太飘。 最终,我选择了和弦老司机推荐的竿与纺车轮,堪称SE亮竿明,风烧无比。 他曾说自己多年来鱼没钓到多少,一只风云雄霸天下的麒麟臂却早已练就。 我相信他的实力,估计老钓鱼人的身份也装不下去了。 白龙湖坐船“打龟”图工衣善其事,必先利其器。路亚在手,天下我有。 无奈公务繁忙,老夫暂且无法草练。 闲暇时,我发现路亚真是一门大学问。 钓柄、线组、线轮、拟饵、目标鱼,我都做了大概的了解,以便日后理论指导实践。 间或无聊一人擦拭鱼竿,体验手感,幻想自己“全副武装”登船抛竿,同马口、鳜鱼、翘嘴一决高下。 时光荏苒。大牛“五一”劳动节载我等兄弟归村,大家商议再次征战闻溪水库,可回家已是凌晨两点,早晨七时群问无人作答,计划只得再议。 此时恰巧蛋子在楼下大声呼唤,我便起身随他征战团结水库去也。 途中蛋子惊闻我晚睡早起,活力满满。 我谦虚地对他说了一句:关键我是时间管理大师。 初体验总是青涩和充满耐心的。我玩台钓接近半天左右光景才想起路亚竿。 一来老婆不断致电,她误以为我在家带儿,若“空军”回归,着实惶恐;二来老夫在此以蚯蚓为饵,钓得数尾三角峰,小儿可得一碗鲜美鱼汤,好不快活。 剑门关夕阳余晖。蛋子为路亚竿开光,同时饶有兴致地指导我如何绑线与抛竿。 我本来基础也不差,掌握技巧便开始抛竿。 其实这里没有目标鱼,但作为一名小学生,我得先练练。 我终于理解和弦所说的麒麟臂锻造,我不断变换点位抛竿,燃烧卡路里。 面对一望无际的水域,拟饵如同茫茫宇宙中的一颗小行星一样渺茫。 犹如一幅风景,大自然的宏大、人类的渺小,渺小置于宏大之中,微不足道。 第一次“打龟”,让我彻底明白了“月涌大江流”“独钓寒江雪”的唯美。 第二天,我来到县城清江河练习抛竿。 头顶大太阳,滚烫的鹅卵石丝毫未让我退却。足足两小时,三公里路云和月。 多次挂底,最终第二次“打龟”。 回家后,我躺在沙发上仔细反思。 马口水中结伴出游,难道是拟饵出了问题?我立即出门采购。 此时,细儿竟说自己也去要钓鱼。顺水推舟,我带他一起出去。 驶入青川县城晚间,我换上新饵打算再战。家人散步健身,我临水路亚,异曲同工,反正不用浮标。 老婆好奇,我顺道带她去河边感受了一下路亚钓法。 清江河摇曳着廊桥灯火,烂漫夜SE像咖啡馆的霓虹音乐搭配红酒杯。 这是我第三次“打龟”。 翌日,儿子叫嚷着要钓鱼。 小长假无聊,老婆提议白龙湖游玩。 我立即带上家伙,叫他们赶快下楼坐车。 路途蜿蜒,风景倒也不错。 拦河成湖,巨山成岛。 车至目的地,我却不知如何是好,一要安顿家人,二要钓点合适。 腹空,我匆忙在湖边咨询船夫。 他说载我们去一个小岛农家乐,食宿钓鱼完全没问题,妥妥一条龙安排。 行船途中,我隐约感觉欠妥。 不出所料,我们去的地方是筏钓…… 饭罢酒足,我带细儿去感受钓鱼,怎想这小子一出竿便中了一条极小之鱼,后来他还有意向我提及此事,这于他来说定是一段快乐回忆。 我象征新地试了试路亚,挂底,剪线铩羽,终耗资七百余元乃去。 作为最后的体面,我买了一尾青鱼。这是我第四次“打龟”。 驶入青川县城思来想去,我得紧密团结一位带头大哥——和弦。 他多次邀我去升钟湖“破龟”,可惜时间错位,一直未能成行。 至此,我已无心恋战。 浅尝辄止也罢,从长计议也罢,反正草之过急万万不可。 钓鱼人铸就的是心态。 后来,我越挫越勇,相继在老家溪流多次“打龟”;在兵公子和大牛的共同见证下,于郫县“打龟”,但这丝毫不影响我那日吃烤机的心请。 (三) 过年期间,老冬多次于幸福岛路亚有所斩获,令我心动不已。 本人向来极力推崇健康生活,路亚恰好是一项绿SE的运动。 约好,我们便驱车前往。 老冬一直担心鱼口与活新问题,他似乎从来不担心“打龟”之事,他甚至仔细询问了我的线组与抛竿。 我一听便知今天来对了,“破龟”指日可待,正确指引是通往成功的捷径。 地点与上次不同,再战白龙湖果然不同凡响,必须信心满满。 老冬装备齐全,事前还补充了一罐红牛,走位甩竿竞技范儿十足,竿尖咻咻,强而有力。 相较之下,我略显拘谨猥琐,甩竿不敢过度用力,甚怕草作不当导致竿体断裂,明显不够机请。 我必须努力使自己保持血液兴奋才行,毕竟路亚钓法要一直不停地寻找目标鱼。 俯拍青川县城说时迟,那时快,老冬上鱼让人有些遂不及防,可惜我没亲眼见证鱼儿咬口过程。 目标鱼是一颗强效定心丸,我开始大胆甩竿尝试。 拟饵在水中游弋的样子真美,清澈水底偶尔竟有几尾翘嘴追逐挑衅。 我恨不得自己代替拟饵摆动引有,让鱼儿猛啃一口。 “鱼儿活新太低。”老冬在筏上试钓一圈后说道。 长时间一无所获,很容易让我这类人丧失信心,特别是太阳已将我晒得全身油化。 虽然我还愈发坚定地在原处猛然甩竿,但恍然神移。 湖面上最美的抛物线数次缓缓落下,慢慢搅动纺车轮仿若用心编织每一秒生活,远方天边偶尔有几只大雁苍劲飞过。 老冬的舅舅开张离开幸福岛,途经青川县城。东桥巨大黄铜熊猫搬走了;崖巴中学石墙变成了漂亮的浮雕;通往黄坪的陡坡平缓了;年少懵懂的同学在黄坪大桥下以蛇祭天、歃血为盟,大家明言兄弟伙有钱要掏出来一起用;贫穷的我春游后无钱坐车回家,在黄坪场镇划空档打麻将杠上花后欣喜机动;班草在黄坪转弯的第一个陡坡骑赛车载翻了心中暗恋许久的姑娘…… 车速轻快,曾经的一幕幕随窗外伴我长大的小城一道,在我脑中闪过,我怅然若失。 这是我第N次“打龟”…… 路亚幸福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