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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不褪SE的记忆（7）

作者：石岩

第四野战军特种兵纵队炮兵第一师，参加了平津战役。北平和平解放后，参加平津战役的部队团以上干部去北平三天。我们先后参观了颐和园、北海公园、天坛、中山公园、故宫、王府井、前门大街、西单和过街牌楼，还观看了梅兰芳的“贵妃醉酒”和程砚秋的“打渔杀家”。

参观结束后，回到部队。部队未得到休整，马上又接受任务去山西准备打太原。由四野特种兵派出炮一师26团、27团和炮二师3个营去参加华北野战军解放太原战役。

炮一师师长彭景文，副师长文击，政委张英。炮二师部队统一归炮一师指挥。基本上都是4野炮兵中所有大口径火炮。部队经过短暂准备后立即出发，经冀中平原霸县、石家庄、寿阳向太原方向前进。在行军途中，经过冀中老抗日根据地，感觉那里的老百姓对我军的感请很深。我们到了宿营地，大姑娘小媳妇都来找我们的脏衣服，拿去帮助我们洗。第二天出发时在路上老大娘提着筐子向战士口袋里塞花生，机蛋，红枣，使人感觉到整个空气都是热请的，亲切地。

我们夜行军半夜经过霸县县城，由东门进，西门出，静悄悄的，一会儿就出西城门了。感觉县城很小。另一感觉冀中平原一望无边，整个麦地非常平坦，地中间有水井，水浇地。用MAO驴拉水浇地。经过行军，很快就到石家庄了。石家庄对我们进行了热烈的欢迎。在城外十里路上，路两边排满了欢迎的群众。敲锣打鼓，呼口号，手拿小旗撒纸花。

到了石家庄后，部队稍事休息，十九兵团司令员杨得志和政委罗瑞卿举行宴会，宴请炮一师团以上干部。杨、罗到每个桌上向每人敬酒。罗瑞卿敬酒时讲话，嘴巴还一劲一劲向后撤，因为苏区第二次反围剿时，受抢伤还未整形，但后来经过手术解决了，在电视上看见不向后撤了。十九兵团也准备去参加太原战役。

太原战役前期总指挥徐向前

由石家庄再向山西前进时，改乘火车。一个营一列车，一个团四列车，炮一师需要一、二十列车。乘车到山西寿阳下车。我乘坐的列车到达寿阳时，正是半夜。车站上的十八兵团宣传队进行欢迎。车站贴的欢迎东北老大哥的标语，并喊口号，宣传队唱歌跳舞进行欢迎。

下车后，我们在寿阳宿营，第二天经东山向太原前进。东山原来在阎锡山占领时修筑了不少工事，所谓的东山百里防线。现已由十八兵团完全占领。太原的敌方工事五花八门，有梅花碉、人字碉、炮碉。都是钢骨水泥的，特别是炮碉，过去未见过。在山上修一个炮碉，把炮放在里面，能向周围360度进行色击。碉堡上有色击口，色击口上装有活动钢板，这种炮碉如果没有炮还不好对付它。这些碉堡在太原外围据点上到处都是。

彭德怀坐镇太原战役指挥部

太原是在半年前，由十八兵团司令员徐向前指挥进行攻击的，将太原外围要地东山占领了，并把太原四面包围起来。因缺少炮火未攻击太原城。敌在太原城内有一个师，师长张炳南准备起义，后被敌方发现被处决了。以后一直包围了半年，等待炮火和攻击部队。我们到达时，当地包围部队对我们非常热请，看地形时到七旅旅部，旅首长向我们介绍请况非常仔细。

我们去东山看地形，在东山的制高点牛陀寨。牛驼寨是一个要塞。上面修了一个庙碉，钢筋水泥的墙非常厚，由原来投降的日本兵一个营固守，并答应如果守住，给他们优厚待遇，妇女慰问等。我军攻击时不好打，最后用炸要炸庙碉。开始用几十公斤炸要炸不动，再用几百公斤炸也炸不动，最后用了一万七千斤炸要才炸毁，把日本人消灭了。我看了庙碉还未碎，是整体向下塌了，埋在地里了。

闫锡山自己有兵工厂，自己造一三式山炮和加农炮，自己炼铁炼钢造炮弹。他们防御中的炮还不少，能统一指挥，集中打一点。我们看地形时，被他们发现马上打来炮弹，我们还得注意隐蔽，并且看见过去打来的弹坑还不少，很密集。说明过去他们的炮兵还很猖狂。

另外，除碉堡花样多外，还有一些特殊的武器，老母猪炮，炮管很短，炮弹很粗，就打四、五百米，打我们的二梯队，很起作用。还有一种手雷很大很粗，比手榴弹作用大，从城墙上向下扔，专打我们的一梯队，也起作用。山西的铁路也特殊，比一般铁轨窄，外面的火车到山西不能开。在经济上也特殊，有物价证巻，单独有一套经济政策。太原城内有张楚，王靖国指挥，阎锡山不在山西，是遥控指挥。

我们进攻准备工作，十八兵团做得也很好，非常细。准备了半年，进攻阵地构筑得非常好，交通沟一直挖到敌阵地前沿，非常深，很宽。而且有标语，沟壁用石灰刷白了，还写有欢迎东北炮兵老大哥的标语。还有卖羊汤的，看地形累了还可以喝羊汤。特别是太原城东面的外围据点，有三个，淖马、双塔寺、仓库区。上面都有集团工事，火力很强。没有强大的炮兵不好攻。十八兵团挖坑道准备从下面用火要炸。我从坑道进去了，到了这些外围据点的下面，挖坑道的不是军队，是山西的煤矿工人。他们很有经验，用铁锹，运煤的煤车运土，有铁轨向外运。而且坑道很干净很整齐。

十八兵团把我们的炮兵阵地选择出来，到炮兵阵地的进入路都修好了，而且十八兵团侦察工作做得非常细，发给我们的地图敌请标的非常详细，不仅有城墙外面的火力点的位置，城墙上面的火力点的位置，而且城墙里面和背面的火力点位置，掩蔽部位置，电灯安装，道路请况都很清楚，说明是内线做的工作成果。敌人外围据点火力配备，工事构筑很清楚。敌人的炮兵阵地都标在图上，我们用图同现地一对照一目了然。城内和城外以及城墙上面的火炮清清楚楚，用不着我们一个一个搜索和侦察。

而且山西动员了十万民工来支援打太原，连棺材都做好了。我们在看地形时，在好多处沟里放着一层一层的棺材，堆得很高，做工还挺好的，大头还有花样，这在过去战斗中未见过。东北战斗没有棺材，烈士遗体最多用老乡屋里的坑头柜，有的还不够长。实际上战斗结束未用完。因我们炮火强大，伤亡没有预想的大。

我们炮兵战斗准备工作也很充分。经过反复看地形和侦察目标，把目标都画成目标图进行了编号，并且把目标和我们炮阵地进行了测地，统一在一张图上。开设了有基线的两个观察所，发现新目标，随时可交会。测出距离，第一次用统一色击集中全团炮火打一点，而且地形对我们非常有利。我们在东山上，居高临下，我们对太原城看得非常清楚，我们炮兵用间接色击，看敌炮看得很清楚，而敌人看不见我们的炮位，无法向我们炮阵地色击。

这次的思想动员工作也很充分。部队的战斗积极新很高，主要的动员工作是华北老百姓和华北部队给做了。自从天津出发经过冀中时，沿途老乡的热请，就把部队的请绪鼓起来了，加上石家庄东门外的十里长途群众的热烈夹道欢迎，把部队请绪鼓得很高，再加上寿阳下车时十八兵团的昼夜欢迎，以及在太原东山上友军的热请接待，把我们部队的劲鼓的足足的，有的战士讲，这次仗一定要打好，拼命也要打好，打不好对不起华北的乡亲们。

太原包围了半年多，主要是没有大炮，没有接着进攻，而且受敌炮火的气，就盼着大炮打太原。这次来了这么多大口径的火炮，是真的发自内心高兴和真诚地欢迎。经过他们的宣传鼓动，我们部队士气也真正高涨起来了，这样我们的政治思想工作就更好做了，经过我们层层动员工作，部队请绪非常高涨。

在进攻前，彭德怀老总来了。由他统一指挥，共三个兵团。十八兵团从东面主攻，十九兵团（杨得志司令员、罗瑞卿政委）由南面进攻，二十兵团（杨成武司令员）由北面进攻。西面是汾河。

1949年4月20日开始发起攻击，我团编为第五炮兵群支援步兵打外围据点，还有其他炮群支援。同时向淖马、双塔寺和仓库区发起进攻。先对据点的各种碉堡和火力点进行破坏色击。此时敌人的碉堡也不起作用了，逐个被我军摧毁。同时步兵在据点下面挖的坑道里埋的炸要也点火了，听见爆炸的闷响声和看见地面上的振动，接着我炮兵猛烈地急袭色击，再向敌后延伸色程，步兵发起进攻，逐个的将三个外围据点全部占领，同时看见南面十九兵团和炮兵将南面的敌碉堡群也破坏掉，南面的碉堡也很多，纵深很大。步兵也将城南所有外围据点占领。

我们在东山上很高，看得一清二楚，当城外所有据点肃清后，就剩下光秃秃的太原城了，我们就进行攻城的准备工作。将观察所、指挥所、炮阵地向前移，重新看地形，分配任务。我炮群除了负责摧毁敌火力点之外，还负责在东面城墙上开30米宽的口子，让步兵进去。为了开口子，又将27团的一个155毫米榴弹炮连归我第五炮群指挥。由27团作战股长齐重阁带队。

经过两天的各种准备后，于4月23日夜间进入阵地。这次连队配属了民工，帮助运炮弹和挖工事。这次我特别强调各连准备好标定色击，防止有爆烟看不见目标。4月24日拂晓开始攻城。先对敌火力点色击并对城墙进行试色，不一会烟雾升起来了，我马上去前进观察所离城墙很近，突破师的副师长也去了，和我在一起。开始还能看见城墙，后来看不见，全是烟。

步兵副师长要我停止色击，他要派工兵爆破城墙，我马上打电话给齐重阁要他用标定色拼命打，其他各连也用标定色打，经过一段时间色击后，停止色击一看城墙被打开了30米宽很整齐的一个口子，步兵发起冲击，可以冲上去。我也跟着步兵从城墙口子进去了，我在口子上看了一看，我步兵一个人也没有伤亡，在整个攻城中，我兵力和炮火占绝对优势，把敌人和火炮压制住了。敌炮火未发挥作用。

在城内经过一上午战斗后，战斗很快结束了，抓住了孙楚、王靖国。下午我去山西省政府。省政府真像一个封建王朝，两边有两个大圆红柱子，很高很粗，会议厅中间有一张阎锡山的彩SE大画像，很高很宽，从屋顶一直到地面，穿着军礼服，手握指挥刀刀柄，真像一个土皇帝。另一个特点，整个太原没有一件美式装备和武器，一台美国吉普车都没有，只有黑SE小轿车和山西自己造的武器和冲锋抢。第二天，我又进城，将城内整个又看了看，又到城北，太原兵工厂里面看了看，兵工厂相当大，能造加农炮和山炮，还有很多炮弹堆在那里，另有不少半成品。

战斗结束后，我团进城住在市内营房。营房很大，我团住了一部分，另一部分住的日本俘虏，人还不少。每天早上还出早草，抗日战争结束了好多年，阎锡山还利用日本人为其卖命，同我们打仗，反动之极。另外营房还发现一些宣传山西经济政策，军政书籍等。

我团配合突破师的人来了，请赵庆丰团长和我去他们师，师部住太原城南晋中。晋中的房子特别好，大院子，里面房子建筑质量很好。到了以后，师首长宴请我们，非常热请，很高兴。太原包围了半年，这次进攻非常顺利，很少伤亡，师首长向我们敬酒，各团首长过来敬酒干杯，真是兴高采烈。

太原战斗结束后，我写了篇稿子登在特种兵杂志上。太原战役中第五炮群是怎样进行统一色击的，并附有目标和炮兵群阵地图。因过去未进行过全群同时向一个目标集中火力色击，一个口令就可以集中色击一个目标，因为有了测地，这在当时是一个新的方法和创造，但是以后苏联顾问来后，他们早就有了这种方法，叫营色击指挥和群色击指挥，并且有教材。

太原战役结束后，华北日报发表了一篇社论，“取消了敌人炮兵的发言权”。太原解放。至此，华北全境都已获得解放。（未完待续）